手摟著他的脖子,貼著他說,“有禮物……等下……”
林懷琛無可奈何,只好含笑低頭看她,輕輕在她的額角吻了一下,無限溫柔。
身邊忽然泛起了霧。林懷琛一隻手摟住小鬱,一隻手揮開身旁的霧氣。他竟發現周圍是參天的古木,原本是星夜的天空有陽光照下來。這景象……倒像是在南疆。
有紅衣少女坐在高高的樹上,一如他當初看見小鬱的樣子。只是那女子看不清面容,只有婀娜的身姿隱在大霧裡。她輕盈的躍下樹,落到樹下的一個男子面前。那男子身形倒像是林懷琛,只是沒有了林懷琛的英姿勃發。他用劍撐著地,讓人只看背影就覺得他身心俱疲。
“別鬧了,”他靜默了許久,勉強說出這句話。
那女子提起地上的一盞燈,光暈驅散了大霧。她的面容依舊不清,聲音穿過霧氣:“你只當我在鬧?”聲音冰冷而清脆,像冰凌裡滴下的水珠,“你這樣辜負了我,卻叫我別鬧。你把我拱手送給別人,卻叫我別鬧麼!”
女子的怒氣愈盛,周身的大霧也開始扭曲。
男子辯解,說:“我沒有。我怎麼捨得將你讓與他人?”他攥緊了拳頭,一陣一陣的無力感向他襲來,他開始覺得自己的理由變得牽強,“我捨不得你。我這一生,心裡除了這個國家,就只有你。我沒辦法,我憤怒過,掙扎過,反抗過……到最後還是變成了這樣……”
女子的聲音溫軟下來,“不是沒有辦法的。我們走,我們可以離開這兒。天下間沒有可以困住我們的地方。”
“不。我不能離開。還有千千萬萬代國的百姓,難道叫他們去承受別國的鐵蹄與屠戮麼?”
女子嗤笑了一聲,“你能改變什麼?你一個人,可以擋住那南下的鐵蹄麼?”
男子深吸一口氣,扶住女子的肩膀,“你曾經告訴我,行不行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一回事。我不能放棄那些無辜的百姓,讓他們的性命在亂世中如同蒲草,任人踐踏。”
女子恢復了冷漠倨傲,“真是愚蠢。螳臂當車。”
又有一個男子走進霧林裡來,並不說話,只牽起紅衣女子的手慢慢的向外走。女子剛才的氣焰全都訊息了下去,彷彿此生再無所戀。有人牽她的手,沒有反抗的便跟著走了。
林懷琛看著這些,竟覺得霧裡的情形讓他心下不安,卻又不可名狀。“兄臺……”他想叫住那男子。張了張嘴,一點聲音也發不出。
大霧漸漸散去,露出清晰的林府的亭臺樓閣的輪廓。這全部,都是一場幻像。
這是小鬱送他的禮物麼?
他想問問她,卻發現她已沉沉地睡去。他無可奈何地淺笑,抱著她走向府內。
上完朝回來的時間尚早,小鬱昨夜醉酒,今早必定頭疼。
林懷琛想著,便問一旁的小廝,“我記得城北是有一家老店,專門做牛乳糕,不知道現在還在麼?”
小廝笑著:“城北那家的洪記的牛乳糕最是好的。現在繞過去買來,姑娘還能吃到熱乎乎的。”
“……”
“少爺從不愛甜食,偏生姑娘嗜甜。自從有了姑娘,少爺處處都想著她。明眼人一聽就懂了啊……”
回到林府中,看見小鬱悠遊自得的翹腳坐在鞦韆上,哪有一點頭疼的樣子。
“頭不疼麼?”林懷琛將牛乳糕放在鞦韆前的石桌上。
小鬱搖搖頭,捏起一塊牛乳糕,“反而覺得神清氣爽。”然後又很得意的笑,“如何?昨天我送你的禮物美吧!原想同你一起賞花,夏夜賞木芙蓉難道不是別有一番滋味?我怎麼竟睡死過去了。”
林懷琛眉頭一挑:“你是說你昨夜說的禮物是木芙蓉麼?”他看向廊前的花地,果然有密密叢叢的木芙蓉,嬌媚鮮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