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一向溫文和煦很少發火地張越這會兒卻破天荒吐了髒話。衝著這一對苦苦阻攔的兄弟厲聲罵道。“眼看就要到農忙的時候。那些壯丁全都打了板子坐牢。誰來收麥子誰來修水利?事後人都死了事情也鬧大了。打板子坐牢有什麼用!不曉事的傢伙。滾開!”
撥開連生連虎。張越就帶著胡七等人大步往那邊爭執的人群走去。雖說越走越近。但那邊人多嘴雜都是嚷嚷著山東本地話。他聽著頗有些吃力。然而即便如此。兩邊一觸即發的態勢他卻能看出來。這時候只要一杆鋤頭落下去。到時候死幾個人都是沒準的事!
“全都住手!”
兩個村子的里老都是六十出頭白髮蒼蒼的老者。然而這時候滿面通紅最最激動的也恰恰是他們。聽到這一聲。眼睛裡彷彿正在噴火地兩人同時轉過頭來。打量著這一撥不速之客。此時。剛剛那幾個里正保甲大驚失色。忙擠上來向兩位長輩嘀咕了幾句。
得知是府衙中來地人。其中一個里老便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大人。這是咱們兩個村子的家務事。不用大人操心。這水渠不是姓張就是姓李。今天一定要有個結果!咱們小河莊都給他們欺負到頭上了。若是不討個公道。人家以後都以為咱們村是孬種!”
“說得好!咱們兩村是得有個結果。這條渠要是沒個歸屬。大家都得餓死!今兒個大夥拼了這條命命。也好讓咱們地子子孫孫都有條活路!”
這要是換成往常。只要沾上了一個官字。百姓立刻都會畏縮退卻。但今天這光景乃是為了爭明日的活路。因此兩村裡老一發話。其他人也顧不上那個上前阻攔的少年究竟是官府的什麼人。一個個都狠狠攥緊了手中的鋤頭農具。
要是再沒有水灌溉。好容易長了一冬一春的麥子就要在地裡枯了。到時候大家都得餓死!
“你們有力氣在這兒拼死拼活。難道就沒力氣好好修修水利!就算今年這水渠有了主。瞧瞧這破敗的樣子也用不了兩三年。兩三年之後怎麼辦。就別提子子孫孫了!”
張越見那兩個領頭的里老高舉的手漸漸放了下來。他陡然又提高了嗓門:“這條渠當初既然是夠你們兩個村子公用。足可見當初足夠澆兩村的地。可你們看看現在成了什麼樣子?沒人清淤沒人整修沒人管。如今非要兩村分個死活。不把力氣放在該用的地方!”
“你這狗官說什麼廢話。咱們的事情用不著你管!”
張越這話音剛落。人群中忽然飛出了一把鐮刀。當頭朝他飛了下來。千鈞一髮之際。他只覺己一下子被人攬住躍到了旁邊。待落地轉頭去看時。卻見那把明晃晃的鐮刀深深紮在了他剛剛站著的地方。那刀柄還在微微顫動。那一瞬間。別說他背後的隨從沒了聲音。正在劍拔弩張的兩村人竟也是悄無聲息。
這把鐮刀誰扔出來的!
望著那磨得雪亮的刀鋒。驚魂未定的張越第一時間想到。若不是彭十三一走。他天天帶著老爹送己的那四個人寸步不離。剛剛那會兒他未必能反應過來!倉促之間。他剛剛只瞧見有人扔出了鐮刀。其他的什麼都沒瞧見。
胡七剛剛下意識地挾著張越躲開。這會兒仍在後怕。一揚手吩咐其他三人上來護住了張越。他就沉聲喝道:“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襲擊朝廷命官。你們好大的膽子!這是青州府同知小張大人!”
本來還面紅脖子粗的兩村裡老此時不禁呆了一呆。旋即面如土色。這打傷了鄰村的農人不要緊。這位官員若蹭破了一點皮。那可是抄家滅族的罪過!從來就是冤家對頭的兩個里老對視了一眼。同時吞了一口唾沫。正要開口解釋時。人群中卻傳出了一聲嚷嚷。
“鄉親們。圍住他們。不能讓他們跑了!官府的人從來不講理。要是讓他們回去帶了兵來報復。到時候咱們兩個村子都保不住!這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