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此時此刻,我還有第二個選擇嗎?”
風雪輕揚,皇非含笑道:“恐怕沒有。”
子嬈輕聲一嘆,斂袖斟酒,說道:“大婚之夜你我情斷義絕,王族損兵,楚國滅國,已是天下皆知,除非你肯放棄對帝都的打算,否則有我這個夫人在身邊,難道不會覺得危險?”
皇非聲色不動,一縷琴音悠悠停於指端,餘韻無窮,“很可惜,帝都王城本君這次要定了。”
他看住她,唇畔笑意從容,卻彷彿迫人窒息,直到此時,九域天下也沒有任何人,能夠無視少原君親口說出的話,哪怕楚國覆亡,烈風騎滅,皇非一人,也足以令諸國側目,英雄折顏。子嬈一時靜默,絲縷酒香漫開在她晶瑩的指尖,嫋嫋繚繞不散不休,片刻後,她輕拂雲袖,抬眸迎上皇非目光,徐徐說道:“那麼,若是我心甘情願接受你所有條件,你是否願考慮改變主意?”
皇非眼底微微一動,雪光下玄衣女子眉目如仙絕色出塵,便似昔日驚雲絕峰月下初見,她執酒相問江山何從。那時她以千軍為棋天地為盤,笑語輕顰,風雲定局,他知世間有女若此,與她並肩天峰俯瞰九域的剎那,他所要的一切都已在前。
七城烽煙為卿作聘,楚都華焰染她嫁衣,他散盡三千姬妾,傾此九域紅塵,迎娶這唯一令他動容的女子,若不是那一夜兵戎相見,此時四海天地皆在這攜手之間,他與她,亦將為萬眾傳頌,那樣一段江山風流英雄紅顏的傳奇。
然而這世上終究沒有如果,就像江水東逝,落日西沉,光陰不回,世事無常,每個人曾經的選擇都決定了眼前的彼此,現在的每一步也都必然通向前方的結局。
皇非眼底仿若夜流湧動,鎖定那雙幽魅的鳳眸,“我不得不承認,相識至今,每當夫人提出條件,都叫人感到無法拒絕。”子嬈不語,淺酌杯酒,移目相視。他自琴上收手拂袖,眼梢淡淡挑起,“這個提議當真令人十分動心,但是,本君絕不會在同樣的事情上,犯同樣的錯誤,他日我與東帝戰場相見,若有夫人在側,想必一定有趣得很。”
子嬈唇角倏忽上揚,似是早已料到他的答案,那嫵媚的淺弧恍若一刃輕光,驟閃即逝,“我也不得不承認,那個曾讓我甘心下嫁的少原君,如今依然有著令人傾心的魅力。”
皇非道:“那麼夫人是願意隨本君同去了?”
子嬈把玩玉盞,幽幽嘆道:“你的陣法比王叔還要高明,我破不了,你的武功也遠在我之上,我贏不了,如此看來,我只好跟你走了。只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跟王兄針鋒相對,他那人冷心冷情,這世間恐怕沒有什麼能威脅得到他。”
雪光落入皇非微眯的俊眸,點點泛著清寒的滋味,“再無情的人,也總有心中珍視的東西,一旦與此相關,事情便會有所不同。”
“哦?”子嬈魅然抬眸,將那玉盞輕輕託在掌心送到他面前,一泓碧泉如玉,倒映男子眉目風流,“那麼夫君心中所珍視的,又是什麼呢?”
皇非就著她的手將酒一飲而盡,“本君珍視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夫人難道心無所覺嗎?”他抬手撫過她容顏,近在耳畔的呼吸帶著醉人的酒香,輕輕吹起伊人雙頰嬌羞的紅雲。
“夫君厚愛,子嬈受之有愧。”子嬈嫵媚地笑,眸若星波慵然輕漾,她靠近他的耳邊,用一種極其溫柔,極其誘人的聲音輕輕說道,“夫君有沒有發覺,我剛剛在這酒裡下了毒?”
作者有話要說:出版稿下部上冊完結。另外,藉著更新就某個問題稍微解釋一下,歸離的兩篇番外《少年行》和《羈旅塵》是當年砒霜寫了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因為喜歡,所以和正文一起發在了這裡,想和大家一起分享,但可能沒注意會引起大家某些誤會,認為番外是由別人代寫。這樣對於番外的作者來說未免有些不公,因為“代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