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她便頓時來了精神,不斷召喚各種動物來試他的劍法,從天上飛鳥到水中魚蝦,端得是花樣百出,玩得不亦樂乎。夜玄殤正暗中嘆氣,卻聽含夕笑嘻嘻地叫道:“夜大哥,這幾天劍法長進不少嘛!”
這一聲“夜大哥”,夜玄殤唇角明顯抽搐了一下,果然含夕後面的話更令人哭笑不得:“魚兒鳥兒都不夠厲害,你肯定覺得沒什麼意思吧,等下了船,我想辦法招幾隻黑虎或是雪豹來給你練劍好不好啊?”
夜玄殤唇角又是一牽,看了看她,片刻後突然問道:“含夕,你這馴物靈術楚國應該沒幾個人會吧?”
“那是當然。”含夕俯身單手浸在水中,靈術催動下,一群群白魚自然而然聚攏過來,不過片刻,便在小舟之後形成龐大的魚群。長江浩蕩,銀浪白鱗如織游龍,隨船迤邐前行,波光中翻騰跳躍欲隱欲現,幾乎佔滿了小半邊江面,形成一片蔚為奇觀的景象。她一邊弄水一邊得意洋洋地道:“師父教我的靈術很好玩啊,別說楚國,就是天下也沒幾個人會!”
夜玄殤深眸微眯,笑得便有點兒不懷好意:“那等下了船,你多弄幾隻虎豹給我,什麼金猊白龍也沒關係,想必到時候楚都一定熱鬧得很,說不定連你王兄都要出宮來看看是誰這麼大的能耐,把天下奇珍異獸都招進了城。”
看著含夕跳起來大叫:“不行,你要練劍也不能害我被王兄抓回宮去!”在旁閒覽風景的子嬈終於忍不住輕笑出聲,卻不料正和含夕玩鬧的夜玄殤忽而扭頭,猝然間四目相觸,他帶笑的眼中似有炫目的光芒輕閃,那一片深沉的墨色蘊了驕陽的光彩,如此明亮的熱度,一瞬間灼入了心底。
天清如水,陽光粼粼如金傾灑江面,隨著楚都漸近,閒山逸水間漸漸透出繁華的痕跡。江面上往來船隻越來越多,途經幾處渡口,不時見各國船隻進出停靠,無不載滿了人員貨物,南客北商,車水馬龍,繁忙的景象顯示出這大國都城舉足輕重的地位。楚國之興盛和帝都的蕭條靡亂形成鮮明的對比,踏足楚都的那一刻,子嬈才知道為何子昊在提起楚國時總有一種意味深長的神態。
此時正值穆、楚兩國交戰,穆國大將衛垣突發奇兵,長驅直入連奪楚國四座城池,兵鋒直指上郢,軍情不可謂不急,但整個楚都卻沒有絲毫緊張不安的氣氛。坊間不乏有人談起當前戰事,無論何人,都會提到一個人的名字——皇非。幾乎沒有人懷疑,一旦烈風騎歸國出戰,穆國便將付出遠多於四座城池的代價,只要少原君在,便沒有人動搖得了楚國分毫。
沒有皇非的楚國,謂之大國,有皇非在的楚國,謂之強國,子嬈遙望上郢城中那一片華麗堪比王宮的少原君府,記起臨行前子昊說過的話。將整局棋的棋眼布在楚國,或許就是因為這個人,連他也不得不關注吧!
息川城頭,驚雲山巔,那男子驕傲的身影在心頭一閃而過。一別多日,以烈風騎的行軍速度,應該早已回師才對,卻偏偏至今毫無動靜。恰如那攻佔息川的一戰,烈風騎再次在諸方勢力的關注中消失了蹤影。
棄船登岸之後,不斷聽到關於戰事的談論,夜玄殤臉上漸漸出現一絲凝重。想到自己離開質子府數日未歸,眼中隱隱閃過異樣,但隨即化作帶了幾分嘲諷冷笑,轉身對子嬈和含夕拱手道:“我府中還有些要事未辦,先行和兩位別過了。”
子嬈目送他離開,眸中漾起一絲複雜的神色。以穆掣楚,保全息川,眼前諸般形勢乃是王族一手造就,兩國失和,身在敵國的質子將面臨什麼樣的處境不得而知,但一時之間卻也想不出什麼兩全的法子。含夕心中沒這些思慮,看夜玄殤突然匆匆告辭,頗覺無聊,建議道:“我們悄悄跟去質子府看看怎樣?我還沒去過那兒呢。”
子嬈輕撫懷中雪戰,抬頭看她一眼,便笑說:“好啊,去看看也好。”兩人遂找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