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蘭心思本來靈透,悟性又高,不過百招過後,劍法越發純熟,出劍也越來越快,浮翾劍既輕且利,在她手中彷彿化作一條柔軟的白練,裹在淡淡紫芒之中飄舞靈動,不斷逼向子昊。她知道以子昊的武功,縱然空手過招,自己也絕對傷不了他,所以心中並無顧忌,全力施展劍法。子昊始終以單掌應敵,無論且蘭出劍速度有多快,他總能在間不容髮的瞬間避開。且蘭好勝心起,一心想要看看他武功究竟有多高,倏地一劍三分,三點劍光復作六芒,星星點點疾罩他胸前。
她這招劍法比起風尋劍一式八劍的速度雖還略遜一籌,怛已十分不易。子昊眼中露出淺淡的笑意,衣袖一飄,指尖不知如何便已搭上她劍鋒,六道劍光驟然消失,變成一道流星般的利芒。子昊方要彈指將她長劍震開,忽然臉色微微一變,抽身向後退去。
且蘭原本知道這一劍不可能傷到他,手底未留餘力,子昊突然撤招,浮翾劍幾乎已經抵上他的胸口,且蘭此時縱然想要收手也來不及,不由大驚失色。眼前浮翾劍便要穿胸而過,子昊身子一側,袖底一絲餘力掃出,堪堪將劍鋒蕩偏半寸。只聽哧的一聲,一道劍光貼著他左胸斜飛上去,子昊踉蹌著退開數步,抬手撐住屏風。
且蘭怎也沒想到這一劍竟險些傷了他性命,看著他衣上長長的劍痕,嚇的整個人都呆了,愣了片刻,才疾步上前扶住他道:“子昊,你這是怎麼了?”
子昊沒有答話,只是臉色微見蒼白,被浮翾劍劃破的衣衫下露出極淡的血絲,顯然只是擦傷了肌膚,並未傷到筋骨,但他唇畔竟滲出猩紅的血跡。且蘭心下著急,轉身叫道:“來人,快來人!”
子昊一把扣住她手腕,低聲道:“沒事,不要驚動別人。”
且蘭一回頭,忽然察覺他神情有異,遲疑著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子昊心有所覺,當即轉頭避開。且蘭霍然震驚,顫聲道:“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麼了?”
子昊卻沒有絲毫驚慌,似乎這樣的情形已經不止一次發生,只是淡淡道:“沒什麼,過一會兒便好。”說話之間,外面當值的侍女隔著殿門問道:“王后娘娘,有什麼吩咐?”
且蘭感覺到子昊手底的力度,看他這情形也不敢聲張,儘量讓自己聲音聽起來平靜,轉頭道:“沒什麼事……王上今晚在這裡歇息,你們派人到長明宮說一聲,順便替王上拿兩件衣服過來。”
侍女們應聲退去。且蘭扶著子昊在榻前坐下,只覺得他身子比寒冰還要冷,縱然隔著衣衫都能感覺陣陣陰寒的邪氣流竄。就這片刻之間,子昊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如今他體內的藥毒發作起來早已不似之前的情形,縱然他的心志超乎常人,也無法在這樣的疼痛面前表現得若無其事。毒性發作得一次比一次突然,甚至在短暫的時間內會令他雙目如盲,絕對的黑暗,絕對的疼痛,不知道什麼時候,他便可能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除了子夜韶華的汁液外,已經沒有什麼能止住這樣的疼痛。
身體痛苦雖烈,子昊此時的神志卻還清醒,一手阻住且蘭叫人,一手自懷中取出一個白玉小瓶。且蘭顧不得多想,急忙幫他開啟,瓶中似乎盛著乳白色的汁液,一股奇異的幽香頓時漫開。
子昊抬手將藥一飲而盡,隨之閉目調息。這是未經任何調配,子夜韶華精純的汁液,效果極是神奇,劇烈的疼痛很快減輕,就連被疼痛抽空的精力也迅速恢復。
當子昊再次睜開眼睛時,除了臉色一如既往的蒼白,看起來已經安然無恙。且蘭手中拿著那個藥瓶,正愣愣地看著他。看到他這麼快恢復如常,她臉上非但沒有驚喜,反而透出一種極深極深的痛楚。
“你一直瞞著我們。”且蘭的聲音似乎有些發抖,方才練劍過招時輕鬆的神情早已無影無蹤,“你讓我和蘇陵帶兵去洗馬谷,調走身邊所有將領,抽空了帝都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