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鳳主讓你回伏俟城辦事,你卻這裡貪杯,還不快去!”
洛飛哈哈大笑,目光一揚,看向外面如霞似火的桃林,“那痴情書生應該謝我才是,否則回頭讓鳳主撞見,可夠他消受嘍!”
暮風徐徐,吹起店中布簾。便在這桃林深處,一簷竹屋鬧中取靜,半掩落花,此時此刻,那畫卷的主人正倚在屋前枝葉繁茂的桃樹下,相伴晚風,仰首飲酒。
桃色晶瑩,落紅滿襟,花間玉容冶豔絕塵,散發輕衣,風姿慵媚。她喝得一壺酒盡,笑染雙靨,閉目讚道:“桃夭酒雖然年年都有,但還是這十年之釀才真真當得‘風流’二字,不枉當初採花摘葉,一番辛苦。”
隔著垂簾,屋中傳來溫雅如玉的聲音,“你們兩個再喝下去,酒可要沒了。”
“哎呀!”子嬈一把拎起抱著酒壺滾到在地的小獸,提到眼前,丹唇間輕輕飄出兩個字,“雪戰。”那小獸一個激靈,看著女子半眯的鳳眸,微挑的眉,四爪縮起,嗚咽一聲,死死閉上眼睛。
子嬈指尖挑起了空了的酒壺,放在雪戰腦門上,“少裝可憐,你主子跟鬼師拼命的時候,你不知在哪裡躲清閒,等到天下太平,你就冒了出來,整天不是毀我的畫就是偷我的酒,我看是有人把你寵得無法無天了,連我珍藏十年的桃夭酒也敢喝,走走,找你主子評理去。”
簾內傳來男子低沉的輕笑。子嬈拎著小獸起身,林外忽然有個面目冷峻的黑衣男子出現,扶膝跪下道:“屬下見過鳳主!”
子嬈拂衣轉身,眉梢微漾,“墨烆,不在天都伺候你小主子,怎麼又跑到我這兒來了?”
墨烆低頭道:“回鳳主的話,少主說最近柔然那邊有點不安生,万俟勃言今年的歲貢至今未到,讓我來跟主人說一聲。”
子嬈懶懶地道:“說一聲,讓他自己看著辦,他那點心思我還不知道?看不順眼,想出兵就出,北晏侯那些兵馬莫非是白養的嗎?”
墨烆道:“少主雖有此意,卻擔心大戰之後,北晏侯擁兵自重,所以想問問兩位主子的意見。”
子嬈慵然靠在窗前,轉頭向屋中道:“喂,你徒兒問你,柔然想要尋事,讓不讓他反啊?”
桃花拂過,垂簾微微一動,飄出張素箋,子嬈捏在手中一看,只見上面行雲流水地寫了四個字:“扶立突厥”,不由笑道:“奸詐。”將素箋往墨烆眼前一遞,道:“吶,告訴那小子,再不然就把万俟勃言那個如花似玉的寶貝女兒弄進宮來,給小韻兒當丫頭使喚,她爹要是敢亂來,就打她的屁股。”
墨烆低咳一聲,素來冰冷的臉上也露出了絲縷笑意,鳳主……屬下一定把話帶到。”
子嬈點點頭,目光落在他身上,微微打了個轉,忽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墨烆聽她不說話,一抬眼瞥見她神情,心裡不由一沉,右手悄悄握住了劍柄。子嬈見他渾身緊張,忍不住掩唇輕笑,道:“放心吧,我今天不找你練劍,看你來回跑得辛苦,給你找個信差。”說著將雪戰往他眼前一送,“我的碧璽靈石和且蘭的浮翾劍都已經傳給了小韻兒,你把這傢伙也帶回去交給她,從今兒起我封它做冥衣樓的神獸,專門負責天下七十二分舵跑腿送信。它若敢不聽韻兒的話,你回頭來告訴我,看我不用它來釀酒才怪。”
雪戰嗚嗚低叫,在她手中拼命掙扎。“違令者斬。”子嬈屈指在它腦門上一彈,抬手一丟,那小說滾入墨烆懷中,頹然埋首。墨烆忍俊不禁,抱著一團雪球告退而去。
子嬈拍了拍手,拂簾而入,只見子昊站在窗前,手底一卷圖畫,畫的正是她花間飲酒,冊封神獸的情景。她唇角微微漾出笑意,倚在案前凝眸相望,總不相信他的眼睛當真看不見她。為什麼看不見一個人,還能將她的容貌畫得如此生動,如此傳神?是否那一顰一笑早已刻入了心底,融入了筆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