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此時雲黑月暗,風雨無聲,石臺四周燃燒的火把忽然同時一暗,一股強大的劍氣像是澎湃洶湧的海潮撲面捲來,逼得所有人呼吸停窒。火光驟暗而明,照出臺上盤膝而坐的兩人,一者玄衣似水,一者赤袍若火,旁邊兩棵百年老松被真氣催得落葉紛紛,跟著咔嚓一聲齊齊劈裂,赤焰軍將士轟然喝彩,震得山嶺迴響如雷。
子嬈周身一凜,如此兵馬氣勢給人的壓力可想而知,但石臺之上,無論是姬滄還是夜玄殤皆是無動於衷,甚至連目光都不曾一抬。在數步之外觀戰的皇非亦不動聲色,只是移目看向姬滄。過了好一會兒,姬滄才緩緩吐了口氣,張開眼睛道:“好劍法,這一劍是你贏了。”
夜玄殤亦抬眸笑道:“宣王這一劍著實厲害,玄殤乃是僥倖得勝。”這時眾人方才看清,姬滄身後的石臺出現了一條半寸寬的裂痕。剛剛兩人交手時各自承受對方強橫的劍氣,姬滄雖然身形未動,但座下石臺受此波及,顯然這一劍便輸了半籌。旁邊如光使上前將一支白虎令旗插入石臺當中巨大的沙盤上。子嬈以目點查,加上方才一劍,沙盤中已經分別有八支白虎令旗,八支玄武令旗,數量各佔一半。穆、宣兩國邊境要塞自今而後依此重新劃分,一夜之間城池易主,山河換顏,如此豪賭,恐怕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夜玄殤方才贏得山城玉門,此處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乃是十分關鍵的軍事要塞。姬滄雖然輸了一城,面上卻是神色如舊,只是一雙長眸妖冶生輝,暗夜之中愈發顯得邪魅逼人。他拂袖一揮,命旁邊如光、花月二使退下,看向夜玄殤,曼聲道:“聽說歸離劍共有十八式劍法,現在尚餘兩招,不知穆王殿下意屬何處?”
夜玄殤道:“玉門城,褚山關,北域天險首當其衝,宣王以為如何?”
姬滄仰天長笑,似乎甚是歡暢,而後笑聲一收,說道:“穆王好大的胃口,好!下一劍,本王便以褚山關與你作注!”
“若我輸了,便將奇嶺三城拱手相讓。”夜玄殤站起身來,微微笑道,“這招歸離劍法名為‘破軍’,宣王小心了。”說話之間,長風臺上落雨忽急,即便是退開數步的如光、花月二使,亦突然感覺到某種無形的壓力,彷彿有什麼力量迫使天地之間風雨傾瀉,向人身前重重壓迫過來。
此時長風臺上唯有皇非一人尚未離開,其他人皆為劍勢所迫,先後退到臺下。宣王身上赤袍迎風飄舞,逐日劍指向對手,映著雨光微微晃動,不斷反射出刺目的流光,令人根本無從把握他即將出劍的角度,甚至還令人生出目眩神馳的感覺。
夜玄殤始終卓立不動,歸離劍似橫似斜,遙指身前,仍是一副瀟灑懶散的模樣,但任何人都知道,只要他進劍出招,便是九天雷霆萬鈞之勢,所以紛紛注視著鋒芒凌厲的歸離劍。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面對姬滄重重壓迫的劍氣,夜玄殤忽然間上前一步,一劍隔空向前劈去。
劍鋒離對手尚有丈餘,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但那一瞬間,圍觀眾人無不感覺到一種君臨天下、當者披靡的狂傲氣勢,皇非更是神情一動,目中精光隱現。只有像他這樣的高手,才知道夜玄殤這隨手虛劈的一劍生出一股風起雲湧的劍氣,狂潮般向四方擴散,當遇到逐日劍熾烈的鋒芒時,與其真氣激盪交撞,必然觸發微妙的氣機感應,而夜玄殤便可憑此料敵先機,順乎自然發招進攻。
果然,夜玄殤一劍之後忽然身形前趨,歸離劍寒芒爆現,向著對手席捲而去。
劍氣如潮狂湧,遇上逐日劍威烈的真氣,哧哧勁響之聲充斥石臺,驀然間,天地仿若風狂雨驟,枝飛葉走,駭人耳目。
靠近石臺的將士都不由自主向後退去,皇非卻忍不住擊掌讚道:“好一招‘破軍’!”單憑夜玄殤如此隨心所欲便進入巔峰狀態,當世之中已只有他和姬滄這般高手能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