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可怕的是,在那裡有三萬朵顏三衛鐵騎,說起這朵顏三衛,對於郝風樓來說,可是老熟人,當年郝風樓的火銃隊就曾將朵顏三衛打得落花流水,使這朵顏三衛憋屈不已,大失顏面,可即便如此,這世上,誰敢小覷這支騎兵?在曠野上,若是有足夠的掩護,這支鐵騎即便是面對最精銳的火銃軍,只要能尋到破綻,也可瞬間將其碾碎。
現在的情況,一萬的人馬面對七萬步卒,還有三萬鐵騎,幾乎等同於是送死。若只是十萬步兵,一旦戰事不利。尚可以徐徐後撤,回城休養。可是對方有騎兵,這就意味著,一旦戰事不利,那麼連逃也沒有地方逃。
這是送死!
只要稍稍有一丁點戰鬥素養的武官,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出了城,幾乎不會有多少人活著回來。
唯一能左右的,不過是在玉石俱焚之前殺傷多少敵人而已。
所有人的面上露出了疑竇之色。
可是這時候,郝風樓的聲音卻是嚴厲起來:“怎麼,沒有人敢擔當這個重任麼?你們不去。難道讓本宮去?”
終於,有一個營官上前一步,正色道:“卑下願往!”
此人姓柳,本是個落第的秀才,此後成了陳學門徒,入了諒山衛,歷經了不少戰役,一路扶搖直上,別看這個傢伙是個讀書人。卻沒有多少讀書人的花花腸子,方才他也疑竇,可是見無人出來,便排眾而出。
郝風樓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道:“你可知道出了城門,你的性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柳營官朗聲道:“卑下投筆從戎的時候,性命就已不是自己的了。”
“好。”郝風樓笑了。道:“明日拂曉,你點選本部人馬殺出城去。本宮願你能夠活下來。”
柳營官點點頭,告辭離帳。做好明日的戰鬥準備去了。
這帳中的其他武官頓時露出慚色,他們倒不是沒有勇氣,只是方才對於郝風樓命人出去送死的命令產生了稍稍的動搖,只是這一念之間,卻是成就了一個柳營官。
郝風樓的臉色溫和下來,他並沒有遷怒到眾人,在帳中踱了兩步,慢悠悠的道:“柳營官的任務其實倒也輕易,無非是赴死而已,可是我們這些活下來的人所要面對的,卻更為艱鉅,明日……”郝風樓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桌案上,隨即一字一句的道:“決一死戰!傳令下去,今夜儘量減少探哨,讓將士們好好休息,城外的明軍不擅夜戰,理應不會夜襲,讓大家吃飽喝足,夜課暫停,大家……做好九死一生的準備吧。”
眾人一起挺胸,雖還未理解郝風樓的意圖,卻一齊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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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郝風樓早早地抵達了城頭,城內的諒山軍官兵已經開始大舉集結,而柳營官亦是打出了旌旗,大量的官兵向他聚集,城門大開,浩浩蕩蕩的人馬開始出城。
這密密麻麻的人馬全副武裝,一個個如臨大敵,出城之後,行進的速度並不快,他們結成了方隊,沒有回頭去看城頭上目送他們的袍澤,毅然地隨著柳營官朝著敵營而去。
而明顯的是,明軍顯然沒有預料到這個時候,諒山軍居然出城了。
於是乎,明軍的左營幾乎是人仰馬翻。
諒山軍從東面出擊,唯一的可能就是想要向松江方向突圍,而此時,數十萬大軍雲集,要的就是踏破鎮江,豈可讓這支孤軍突圍而出?一旦這些人殺到了松江,這些人透過長興島的諒山水師接應,下了海,那麼數十萬明軍就唯有望洋興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