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自己就更加大有可為了,這就是所謂的英雄造時勢,把水攪一攪,機會也就來了。
一旦天子對太子疑心加重,甚至懷疑太子已經膽大包天到隨時可能對自己這父皇動手的時候,那麼對於一個天子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朱棣不是尋常天子,他當然明白,自己這份基業得之不易,而群臣擁戴太子,自己的江山交給太子是最為穩妥的,這不是因為父子之情,只是因為這是朱棣最佳的選擇。
可是老皇帝固然無論如何,都會傳位太子,卻未必希望自己做太上皇,甚至直接駕鶴歸西,那麼,他會怎麼做?當然是為了防止太子昏了頭,防止太子黨再鋌而走險,也當然是大力扶植他們的反對派,進行制衡,而郝風樓就是天然的反對派,陳學也是天然的反對派,甚至趙王也可利用。
既然要利用,當然就是給予更大的權柄,而這,對於郝風樓來說,卻是夢寐以求的,比如方才,神機營奉旨入宮協防,這神機營乃是趙王操練出來的人馬,若是他們一直在宮中,那麼真正等到朱棣駕崩之時,在接下來的奪嫡之變中,便有了一個王牌,傻子都明白,一旦陛下出了什麼事,誰能控制宮中,誰就操了更大的勝券。
只是郝風樓卻是告訴自己,自己這時候,絕對要清醒,恩師既然已經送了這份大禮,那麼自己就必須要讓這份大禮更有價值,郝風樓依舊是誠惶誠恐,道:“微臣以為,太子向來純孝,性子敦厚,微臣與他,雖有嫌隙,可是太子殿下的為人,微臣卻是萬般佩服的,太子殿下絕不會做這等事,請陛下明鑑。”
郝風樓的態度,讓朱棣臉色拉了下來,他深深的看了郝風樓一眼,臉色更加值得玩味,他走近郝風樓,眼眸盯著他,彷彿要一眼將郝風樓看穿,郝風樓則是眼神躲閃,不敢與朱棣的目光接觸。
朱棣冷笑:“你怕了?”
郝風樓道:“陛下……微臣……”
“你怕了!”朱棣音調提高了幾分,他嗤笑:“朕看你是怕了,你當然會怕,他將來就是天子,將來就要手掌天下大權,他有百官擁戴,有這麼多人對他讚譽有加,所以你怕了,郝風樓,你也有怕的時候,莫非是朕給你的富貴太過,以至於你養尊處優慣了,所以才害怕,害怕失去,害怕到時候,等朕駕崩,你郝家上下人頭落地,郝風樓啊郝風樓,朕開始對你失望了,那個從前膽大妄為的郝風樓去了哪裡,那個曾經對朕忠心耿耿的郝風樓去了哪裡,你也有私心了麼?對,也是,朕明白,朕當然明白,人皆有私慾,人都會害怕,是不是?”
膽大包天的郝風樓去了哪裡?
這話分明是說,現在的朱棣,需要的就是一個膽大包天的郝風樓。
郝風樓心裡想,假若沒有恩師的安排,自己假若還是那個膽大包天的郝風樓,怕是早已死了十遍八遍吧,英雄造時勢……原來如此。
郝風樓抬眸,期期艾艾的道:“陛下,其實……”
朱棣冷哼一聲,道:“朕當然明白,你還年輕,有的人也還年輕,可是朕已經老了,是麼?不錯,朕是老了,以至於那些臣工,如今滿腦子想著的就是從龍,從龍之功,多好啊,誰不想搭著順風的船呢,看來朕反而是逆水行舟,舉步維艱,可是郝風樓,你也是如此麼?你也有了這些顧慮?”
郝風樓沉默不言。
朱棣冷笑:“朕只要你一句實話,你不必擔心,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你實話實說。”
郝風樓只得道:“其實,單論動機,太子殿下確實嫌疑最大,只是他畢竟是陛下的親生骨肉,微臣在想,料來,他也不會如此無情。不過……陛下方才那句從龍,倒是提醒了微臣,不錯,太子殿下如今是眾望所歸,攀附之人如過江之鯽,太子殿下即便沒有動歪心思,可是有一些人,就未必沉得住氣了。只是此事謀劃周密,刺客到現在,怕早已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