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開了口,這個面子不但要給,而且絕不能吝嗇。朱棣深知自己能有今天,其中半數的功勞,都是這位姚先生,若不是姚廣孝勸說自己靖難,要不是靖難時姚廣孝不斷在身邊勸解,給自己足夠的信心,朱棣甚至無法想像,自己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而姚廣孝在朱棣奪得天下之後,卻並不在乎高官厚祿,照舊深居簡出,這當然可能是姚廣孝害怕自己成為第二個劉伯溫的緣故,但是還是足夠讓朱棣有一種虧欠的感覺,欠了他太多,現在人家提出了要求,自然不能簡慢。
朱棣沒有拖泥帶水,決定雷厲風行。
小半時辰之後,工部尚書叫宋禮,倒是個頗為實幹之人,從前負責水利,頗有聲望。而且這位仁兄名字也取得好,宋禮、送禮,和另一位大明朝的官員倒是有點異曲同工之妙,另一位仁兄叫宋忠,朱棣靖難的時候,顯然沒有想到這宋忠和送終二字有關係,所以建文被坑了,這位仁兄果然送了終,還搭上了數萬南軍。
可見取名,實在是一門很大的學問,但凡生了兒子,定要將名字反覆推敲,假如不小心取了個宋忠,那可就真要小心了,假若是宋禮,那麼恭喜你,你的兒子將成為工部尚書,專門負責各種獻禮工程,趁機撈點回扣,祖宗三代都折騰不乾淨。
宋禮這個傢伙倒是頗受朱棣信重,朱棣不喜歡書呆子,偏偏這傢伙頗有幹才,最擅挖溝,宋禮一到,朱棣沒什麼客氣,笑吟吟的道:“請宋卿坐下說話。”
宋禮有板有眼的側坐,這時朱棣便開啟了話匣子,道:“今日,姚先生上書,想於紫金山西麓建廟,姚先生為朕立下赫赫功勞,勞苦功高,朕虧欠他良多……”
說到這裡,宋禮就明白朱棣的意思了,天子居然說出虧欠良多的話,這其實就意味著接下來的事要大辦特辦。宋禮的臉色依舊平靜,不過心裡大致揣摩出了點門道。
朱棣繼續道:“因此,朕決心把這建廟之事,當作頭等大事來辦,至於選址的地方,朕到時候會頒出旨意,不過既然要建,自然不能平常視之,所需的勞役和建材,卻少不得要工部這邊費心。”
宋禮道:“只是不知所需民力幾何,所需建材多少?”
朱棣淡淡的道:“因為時間倉促,所以朕就以半年為期。又因為所建寺廟地處險峻之地,需要大量人員涉水登山,怕是沒有萬人,也不能成事。”
一聽到這句話,宋禮不由駭然,徵發上萬人,皇上,你這是建廟嗎?這是多大的建築群?怎的好像是築城一般?若是外行人,或許雲裡霧裡,可是宋禮只一聽,便曉得這工程量不亞於建築一處甕城,甚至規模還要大一些。
宋禮不由微微皺眉,道:“陛下,若要建廟,倒也無妨,只是已經開春,眼下正是農時,大量徵發勞役,難免傷農,能否等一等,等過了些時候……”
朱棣卻是搖搖手:“你的心思,朕是知道,不過這是大事,耽誤不得,實在不成,可以調遣一些官軍幫襯一下,各戶除必要的勞力,一些閒散的勞力總還是有的。”
見朱棣堅持,宋禮倒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好道:“可是開山取石,還要建窯燒磚,種種事情下來,半年時間,怕是不夠。”
朱棣沉吟片刻:“皇陵那裡,不是都有現成的嗎?從那兒去取吧,總而言之,這件事,必須儘快,絕不能耽誤。”
朱棣似乎又想到什麼,又補上一句:“朕的這位姚先生,想法異於常人,是個很有趣的人,他雖剃髮為僧,卻並不守清規戒律,所以行事總有異於常人之舉,至於這廟如何個建法,還得多聽聽他的意見,他說怎麼建就怎麼建。”
朱棣這是先打預防針,畢竟這位工部尚書並不好忽悠,先將姚廣孝被神經病了再說,如此一來,到時候姚廣孝的種種要求提出來,才有合理的解釋,否則一個廟修著修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