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詹基皺眉:“父親的意思是,從此之後,再不與他們打什麼交道?”
朱高熾沉吟著,慢悠悠的道:“不,不能如此,父皇這是明旨捉拿,也就是說,他早就知道,這些人是為父的死黨,這個時候,撇清關係已經遲了,越是撇清,越是不清不楚,你要去各家的府邸,去安慰他們的家人,讓他們不必過於傷心,得顯出交情出來,只有這樣,父皇才會認為,為父與他們之間的關係,光明磊落,沒什麼不可告人的,這只是尋常的人際交往,並不是狼狽為奸。你要帶著禮物,也不必大張旗鼓,就像平日一樣走動即可。”
朱高熾似乎振作了一些精神:“從今日起,東宮的日子,會很難過,昨日還是門庭若市,明日只怕就要門可羅雀了,你要有這樣的準備,這未必就是世態炎涼,只是有人想要保護自己,也想保護為父而已,前些日子,為父是得意了一些,現如今,再不能如此了,再不能如此……斷不能如此……”
朱高熾連續說了幾個不能如此,目光變得銳利起來:“眼下要明哲保身,就得讓陛下放心,也不能讓那丘福,挑出一點刺來,你是不知道,不知道啊……那丘福,是巴不得為父死無葬身之地,如今已不比從前,為父現在依舊還要理政,可是少不得要深居簡出了。可是對你,為父告誡你八個字,你仔細聽著。”
朱詹基眼睛有些紅腫。
朱高熾滿懷希望的看著他:“謹言、慎行、慎之再慎!”
朱詹基深吸一口氣,頜首點頭:“兒臣受教。”
轟……
那外頭烏壓壓的烏雲,似乎再承受不住,終於平地響起一聲驚雷,一道電光,宛如火蛇一般在天際劃過,這寒冬臘月的天裡,竟是突的大雨如注,那肆虐的北風,吹打肆虐,宛如千軍萬馬發出怒吼。
朱詹基走出去,不禁覺得冷,心有些冷,身子也冷,那斷線珠子一般的雨水,自殿宇的簷下嘩嘩的落下,形成了水幕。
一個太監乖巧的拿了件狐皮的披風上前,道:“殿下……冷……”
朱詹基接過,嘆了口氣:“君今在羅網,何以有羽翼?恐非平生魂,路遠不可測……好大的雨,好大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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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錦衣衛來說,素來是不好受的。
懷揣著駕貼,魚服被厚重的蓑衣包裹著,斗笠著依舊淅瀝瀝的掛著水珠,迎著這大風,已經成為了指揮使僉事的曾健迎來了第一個差事。
數十個蓑衣校尉已是按這刀,按刀的手早已**的,冷的他們將刀柄握的更緊。
戶部的部堂裡,一切如舊,可是當他們出現的時候,立即引起了混亂。
曾健直接帶人闖了進去,進了大堂,當值的堂官驚愕的看著來人。
曾健上前,從懷裡摸出了駕貼。
那堂官看到了駕貼中的名字,頓時臉色蒼白如紙,身軀不由顫抖了。
曾健朝他揚揚眉。
這堂官似乎很是複雜,低垂著頭,咬著唇,搖擺不定。
譁……
按著刀的手用了幾分力,那刀子在鞘裡發出了一點聲響。
堂官嚇得身子向後一傾,最後他不禁搖頭,苦澀的笑,舉起手來,朝一處公房指了指。
曾健已經轉過了身,數十個蓑衣上淅瀝瀝依舊還落著雨水的人已經拔刀出鞘。
幾個人當先,一腳將那公房的門踹開。
公房裡,案牘之後,一個清瘦的官員還在埋首案牘,他的烏紗帽擱在案頭上,眼見大門撞開,力道未盡,依舊來回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