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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風樓深吸一口氣,他並沒有急於回答,雖然此前他就已經打好了腹稿,可是真正要回答的時候,他卻還是停留了片刻,良久,郝風樓道:“陛下,微臣萬死,錦衣衛雖多方打探查探,卻並沒有什麼眉目,眼下衛中上下,緹騎四出,已經在想著法子,捉拿亂黨……”
接下來郝風樓繼續道:“不過由此看來,這些亂賊的佈置極為周密,甚至於在宮中,都有他們的眼線,他們能弄到大量的火藥,微臣也已命造作局那兒的庫房去查了,確實沒有遺漏,而火藥製造之後,大多供應各路軍馬,看來邊鎮和京畿各營,都要看看是否有火藥漏出去,臣乃錦衣衛指揮使,陛下遭遇這等事,與臣脫不開干係,眼下非要指認是哪些賊人所為,微臣暫時也不敢輕下定論,不過料來,極有可能是建文的餘孽也是未必,因此,微臣已經下令錦衣衛,從這一處著手,無論如何,也要揪出亂賊,如此,方能以儆效尤。”
建文餘孽……
原本大家都預料,郝風樓可能會攀咬上太子,畢竟太子也不是完全沒有嫌疑,這世上的事,只要肯牽強附會,就肯定能找出諸多的蛛絲馬跡,可是郝風樓的回答卻是建文餘孽,這就大大不同了。
而這時候,包括朱高熾在內,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不對啊。
或許是事情太大,亂了所有人的手腳,這個時候,大家都開始下意識的進行自保,自保的辦法,就是攀咬別人,以至於連太子和解縉這樣的聰明人,都不能免俗。
可是現在,等他們冷靜下來,卻突然發現,自己做了一件蠢事,攀咬郝風樓,沒有任何的好處,因為眼下誰都拿不出半分的真憑實據了,以郝風樓的身份,豈是莫須有之事,就可決定他的生死。郝風樓要攀咬他這太子,也沒有問題,同樣的道理,郝風樓也沒有真憑實據,所以即便是讓天子對太子起了疑心,又能如何?證據,沒有證據,說一千道一萬道,亦是沒有意義。
反而建文餘孽,對於宮中,卻是最好的答案,難道宮中喜歡告訴大家,這次行刺,乃是太子所為,是兒子要殺父親,又或者是郝風樓的安排,這天下一等一的寵臣,要殺自己君主。
若是如此,那可就真正是天下的笑話了,遇刺本身就已經驚動天下,現在朝野若是還相互攻訐,這不是擺明著,鬧出更多笑話,給市井當做談資麼?
什麼是天子,什麼是皇權,天子是順天應命,皇權就是威嚴,所以對於天子,最重要的是營造神秘感,展示自己的權威,可是一旦天天被人拿來做談資,大家就會發現,原來紫禁城裡坐著的那個人,原來也是普通人,和大家一樣,是吃蔥油餅的,那麼,這樣的結果,比起一個行刺來更加可怕。
把事情栽贓在建文餘孽頭上,至少在事情沒有清楚之前,來展現建文餘黨的殘暴,展現他們的膽大包天,告訴天下人,他們是何等的大逆不道,豈不是正好?
果然,朱棣的臉色,趨近於緩和,他慢悠悠的道:“哦,郝風樓,你可有什麼證據?”
郝風樓道:“這當然只是臣的妄自揣測,不過,錦衣衛在此之前,確實發現有一些圖謀不軌的兇徒,這兩年,也拿住了一些,想來,此事和他們有些關係。”
朱棣頜首點頭:“看來,八成就是如此了。這件事,錦衣衛還要繼續查下去,不可懈怠。朕痛心的,竟是在這宮中,竟也有亂黨,朕的身邊,莫非也有奸賊?可怕啊可怕,傳旨下去,立即撤換宮中的禁衛,命神機營入宮當值,以防宵小,宮中所有的宮人,都要進行盤問,但凡有可疑的,朕也絕不會心慈手軟,朕乏了都退下去吧,郝風樓,你留下,佈置一下宮禁的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