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朱棣的虎軀卻是一振。
必須得明白,朱棣遷都,有兩方面的原因,一個是不喜歡金陵的生活,對北京擁有很深受的感情,正因為這種感情。讓朱棣對遷都的願望越來越強烈。
而另一方面,則是百官的問題,這些文武百官。與金陵瓜葛太深,根深蒂固,如今已經形成了一個極大的阻力,朝中許多的政令,分明是好的,可是頒發下去,卻往往起不到任何的效果。最後無疾而終。
朱棣深深明白,這裡的根源就是廟堂上的許多大臣與地方上的諸多世族已經勾連在了一起,想要將他們連根拔起。太祖倒是有個法子,那便是舉著屠刀,瞧誰不順眼,便殺他全家。殺一人是殺。殺十萬人也是殺,不過是人頭落地而已,誰敢不服來著?
而另一個法子,就是遷都,徹底斬斷這裡的聯絡,來這北京,重新生起爐子。
只是這兩個都不是遷都的理由,難道天子告訴大家。因為自己對北京有感情,所以才遷都到這北京來?又或者告訴大家。你們這些傢伙,樹大根深,老子要將你們連根拔起,所以大家都給老子收拾了包袱,到北京去。
無論如何一個理由,都是荒謬,是絕不能擺出**面的,否則是給反對者授人以柄,怕還要讓人笑掉大牙了。固然你是天子,有權、任性,想如何就如何,卻終究不是太上老君、玉皇大帝,可以隨心所欲。
可是郝風樓方才‘無意’的一句話,卻給了朱棣一道曙光。
朱棣禁不住喃喃念著:“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需知道,歷朝歷代,就不曾有天子將國都建設在距離邊鎮百來裡的地方,而大明的邊患,不就是主要來自於大漠麼?遷都北京,說是天子守國門,也不為過。至於這君王死社稷,道理上也勉強能站住腳,這個理由和口號,正對了朱棣的胃口,這個旗號光明正大打出去,可以大大減輕阻力不說,而且確實從社稷角度來說,有很大的裨益。
其實明朝的軍制,和宋朝有諸多相似之處,都是強幹弱枝,宋朝是收十數萬禁軍於京畿,而大明的京營,亦有二十餘萬精銳,都佈防於京畿各處,而金陵終究是在王朝的中心,將如此精銳的兵力佈防於此,那麼邊鎮的力量,就不免薄弱,假若京師是在北京,那就大大不同了,禁軍和邊鎮的軍馬相距不遠,可以隨時換防,換句話來說,那時候朝廷加強京畿的防衛,某種意義來說,就是加強邊鎮的防衛,一旦有事,兵馬可以隨時調動,不必遠在金陵,等到朝廷從水陸抽調了兵馬,也早已遠水救不了近火了。
似宋朝那樣雖坐擁精兵,卻往往排程困難的局面,從此一去不復返。
至於這理由,聽上去就高大上了許多,還顯出了大明天子護國愛民的決心,即便是後世之人,怕都不免為之嘖嘖稱讚,朱棣苦苦尋覓,要的就是一個理由,只是可惜,他一人的思維畢竟是有侷限,而一些朝廷大臣,他又不好輕易吐露,就怕他們行事不密,或者故意宣傳出去,八字還沒一撇,就鬧到天下震動,非議四起。
可是現在,郝風樓只是隨口一說,卻一下子,將一下子讓朱棣豁然開朗,朱棣眯著眼看郝風樓,慢悠悠的道:“郝風樓,這一次,你是真正立了大功了。”
郝風樓倒是有點傻眼了,道:“陛下的意思……”
“賢婿啊……”朱棣激動的老臉脹紅,毫不吝嗇的給予郝風樓鼓勵,大手一拍,重重的拍在郝風樓的肩上。
郝風樓懂了,他才不管天子為何如此,也不管為何突然變得如此親暱,打蛇隨棍上,哪裡還顧得了許多,郝風樓忙道:“泰山大人,小婿慚愧,為泰山大人鞍前馬後,實在是小婿的本份……”
左一口泰山,右一句小婿,順溜無比,臉皮那東西,索性也就丟開罷。
郝風樓哪裡知道,這天子的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