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想到寧王朱權這個時候又插了一槓子。
所謂唯恐天下不亂,便是如此。
朱棣不由苦笑,對這種千頭萬緒的事,他沒有太多的耐心,可是他明白,眼下也只能耐著性子,他已不再是那個燕王,而是大明天子。
朱棣淡淡的道:“請進來說話。”
過不了多久,朱權便進入了西暖閣,直接對朱棣行禮。
“臣弟見過陛下。”這些時日,朱權低調了許多,正是因為這些低調,使朱棣對他的態度也緩和了一些,朱棣上前笑道:“快快請起。”
朱權卻是依舊跪著不動,道:“微臣有事請奏。”
不肯起,就是一種態度,待會兒要啟奏的事只怕不那麼簡單。
事實上,朱權之所以選擇在這個節骨眼出現,是蓄意為之,他心裡清楚,郝風樓犯眾怒了,不過此人頗得聖寵,就算犯了眾怒,即便是息事寧人,多半這皇上的板子也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那麼,自己不妨在這板子上頭加最後一顆稻草,直接將郝風樓打死。
朱權和郝風樓的恩怨真要論起來,可能只是因為一句不起眼的爭吵,可是到了後來愈演愈烈,以至於不死不休的局面,其實也是必然。當日郝風樓當著陛下的面訓斥朱權,某種意義來說,其實就是代表皇權讓朱權折腰低頭,朱權不肯低頭。這才有了今日。
朱棣皺眉,看了一眼這個不太簡單的臣弟,臉色有些不悅,以朱棣的聰明,自然能預感到一些什麼,朱棣眼眸微沉,道:“不知臣弟所奏何事?”
朱權道:“郝風樓欺凌宗室,罪無可赦,微臣雖貴為親王,卻受他yin威。苦不堪言,平時敢怒而不敢言,今日痛定思痛,懇請陛下做主。”
沒有罪名。
所謂的狀告,有點兒虛。可是這並不影響朱權的信心,他或許沒有拿得出手的理由。可是至少他的時機是絕對正確的。這個時候推波助瀾,不怕他這皇兄不就範。
朱棣眯起眼,他先是看了朱能等人一眼,朱能等人陷入沉默,其實陸徵、丘福倒是想為郝風樓說一兩句話,只是礙著朱能不好擅自出面。
而解縉這邊則是一副志在必得之色。表面上任由陛下裁處,實則卻是裹挾著‘官意’,逼迫朱棣做出選擇。
若朱棣無動於衷,則人心惶惶。若加罪郝風樓,正好達到解縉的目的。
朱權更不必說,朱棣從未看輕過這個寧王,因為他心裡清楚,寧王在某種程度上代表的就是宗室的利益,在靖難之役之中,寧王曾立下大功,也算是和朱棣一起打熬出來,所以現在宗室們都在觀望,觀望天子對這位功勳親王的態度,假若天子連寧王都不能相容,難免讓人不安。
而這些人的目標都直指郝風樓,讓朱棣的心思不由有些搖曳起來。
他突然笑了,笑得有些冷,隨即道:“有點意思,朕的兄弟和文武大臣們似乎都想置一個小小千戶於死地,朱能,你怎麼說?”
朱棣突然問到了朱能,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倒是這朱能正色道:“微臣對郝風樓沒有成見,前幾日,微臣對他確實頗有微辭,不過是對事不對人,因此微臣以為,郝風樓畢竟有靖難之功,不過,陛下若說他完全無過,那也未必。可要說他十惡不赦,微臣也不敢苟同。”
這句話不偏不倚,倒是十分合適,畢竟朱能和郝風樓沒有交情,相反還有點摩擦,能說出這番話來,還算公允。
丘福見狀,忙道:“郝千戶雖然無狀,平時做事確實欠缺考量,可是陛下單憑一面之詞,未免武斷,至於說郝風樓放炮攻擊御使,想來也是子虛烏有,懇求陛下聖裁。”
陸徵慢悠悠的道:“郝千戶與微臣有些淵源,本來微臣理應避嫌,不過微臣也以為這件事有些過了。”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