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來人了,時間掐得還算準確。
劉通卻是臉色驟變,郝風樓可是襲擊漢王‘不軌之徒’,陛下見這個人做什麼?
只是他再強勢,也不敢放肆,勉強幹笑:“好說,好說。”
校尉已放開了郝風樓,郝風樓舒展了一下手腕,朝劉通微微一笑,道:“看來劉大人想要後悔,也沒有機會了。”
這句話讓劉通臉色又青又白,郝風樓卻是無所謂,尾隨三寶出去,外頭已停了一頂轎子,三寶請郝風樓上轎,郝風樓並不客氣,坐入轎子。
搖搖晃晃的走了小半時辰便到了西華門,可是轎子並不停下,直接穿過了門洞,往宮中深處進去。
這倒是讓郝風樓頗感欣慰,須知宮中是不允許騎馬乘轎的,沒有陛下親口恩准,誰也不行,可是這一次,自己竟然享受了這樣的待遇,可見皇帝對自己不算壞,總算沒有浪費自己的一片苦心。
其實方才的一番動作,郝風樓擔著的風險可謂極大,稍有閃失,都可能誤了自己性命,可是不冒險卻又不成,他深知神仙打架小鬼遭遇的道理,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做出一些‘出格’舉動,把原先那魚死網破的皇子之爭演變成一場‘誤會’。
轎子在暖閣外停下,三寶進去通報,旋即領著郝風樓進去。
暖閣裡的朱棣穿著一身寬大舒適的道服,道服因為寬鬆,而且式樣簡單,並不繁複,所以一直深受時人喜愛,其功能倒有些像後世的睡袍,上至公卿下至尋常小戶人家,只要不是出門,在家中多是穿著道服,當然,按理說作為九五至尊,朱棣這樣的穿著實在顯得隨意,不過朱棣一向都是隨便的人,你能奈何。
郝風樓也曉得朱棣這大事不含糊,小事不拘小節的性子,倒是對這樣的人頗為喜歡,上前幾步,朝朱棣行禮,道:“卑下見過陛下。”
“唔。”抓著筆桿子批著奏書的朱棣抬起頭來,等在一份奏書上硃批了‘恁官員官民人等,休要囉嗦,老實修好河堤,否則耽誤工期,延誤了來年農時,俺不問百姓,只處置官吏’之類的話之後便擱下筆,朝郝風樓微微一笑,道:“朕在這裡有一份旨意,你看看可好?”
稀裡糊塗叫來看旨意,郝風樓覺得有些不務正業,不過猜不透朱棣的用心卻也無妨,順著他的話去做就是。
於是接過聖旨,原來這聖旨裡說的卻是修築松江河堤的事宜,只是聖旨的言語實在有些粗俗,甚至還有罵娘爆粗口的句子,什麼俺早知有河工官吏貪墨銀錢,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俺若是不發現尚好,一經發現,便刨你祖墳之類。看的郝風樓一愣一愣,不過隨即,他似乎明白了一點什麼,微笑道:“陛下聖明。”
朱棣笑了:“怎麼聖明?你若是溜鬚拍馬,朕要治你阿諛奉承之罪,說出個理來,朕才信服你。”
郝風樓苦笑道:“陛下,國朝似乎沒有奉承之罪吧,若是奉承也有罪,那每年這麼多祥瑞的奏書,豈不是人人皆有罪?”他頓了一下,繼續道:“陛下的聖旨,微臣看過兩種,一種是給大臣的,可謂言辭優美,猶如巫山雲霧,半遮半掩,教人看不真切,模模糊糊,可是細細體味,卻總能看出陛下的良苦用心。另一種恰如今日這份,卻是簡言意駭,言辭平白,並不矯揉造作,這當然是寫給軍民百姓們看的,百姓們不懂之乎者也,也不會去深思考量,自然是越簡單越好,若是寫的太過含糊,百姓們看不懂,聽不明白,最後少不得還是要官吏們解釋,只是若有官吏欺上瞞下,故意歪曲陛下本意,藉此來糊弄百姓,豈不是反而不好?陛下這樣的做法倒是頗有點太祖皇帝的影子,太祖皇帝為了防止百姓被官吏誤導,所以特意下旨,令百姓藏‘大誥’於家中,但凡家中有大誥寄存者,若是有罪,則可減免一等,於是人人收藏大誥,家中既然藏了,百無聊賴時總免不了要拿出來讀一讀看一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