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坦白說,她現在面臨的是比傷口裂開還要嚴重的情況。狄無謙遽來的溫柔,教她忘了該繼續編織下去的謊言——
“我的腳……好像扭到了。”在他的注視下,她似乎連句話都說不完全了。她吞吞乾澀的喉嚨,才能繼續開口。
話還沒說完,她的人已經騰空浮起。狄無謙抱起了她,穿過石徑,走回川風苑。
“不用麻煩,奴才可以……”
“別說話。”嚴厲的表情回到他臉上,曲珞江識趣地閉嘴。
將她放回床上,狄無謙抬起她的下顎,仔細檢視著刺客是否在她雪白的脖子上留下了痕跡;而這麼做,再度令曲珞江慌了手腳。
“我沒受傷,堡主不必多此一舉。”她尷尬地避開他的手。
“你的荷包呢?”
曲珞江聞言一愣!這才感覺頸子上那股辣辣的疼,整個人突然著慌了。荷包對她來說,意義的深遠高過了價值,她不想失掉那樣事物。
“我去找回來!”她欲起身下床,未料腰際卻讓他給拖回。
“堡主這是做什麼,”她忙不迭地避開他的手,整個人朝床內縮排。
他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她,心裡卻陰沉無比。該死!他生得很醜惡?長得很噁心嗎?為什麼她總表現出他像是個怪物似的?
“躺好,我叫人替你找回來。”
“不用了,奴才自己去……”撇掉那分心亂,她倔強地撐起身子。那是她的荷包,那是唯一屬於她的東西,沒有人知曉過;她生命裡頭曾經沉靜柔軟的記憶,全鎖在那小小的香袋裡。
“對別人而言,也許只是個小荷包;對你而言,卻不是。”他沒好氣地開口。
她僵住了!感覺那銳利的眼神又發出鋒芒,想要穿透她。
“我說對了嗎?”
她不情願地別過臉,表情淨是忿然。
“好好睡一覺,你受到太多的驚嚇了。”他說完,不由分說地便推她躺下,散亂了小採替她綰上的髮髻,幾絲長髮直落而下。
“我說過我不……”
她收住話,為狄無謙的眼神怔住了!他的眼光移至因袖口推高而露出的手臂,在她手肘上,有道細長泛紅的疤痕,映著她的肌膚,備覺猙獰可怕。
“怎麼來的?”替她更衣查傷時,他並沒注意到;現下瞧見了,狄無謙的陰沉全爆發了。
“什麼?”
“怎麼來的?這道傷痕,我問你怎麼來的?”那語氣愈來愈惡劣,也愈來愈高昂,簡直存心找她吵架似的。
肘上那道疤痕,是多年前因為練劍留下的,他沒提,曲珞江幾乎都要忘了。如今只能依稀記得,當時她流了不少血,是巫青宇的費心照料,才得以復原。
“忘了。”她簡明地回答。
“你不是忘了,你是不想說。”他知道自己這麼指責她,非但毫無氣度,甚至有些無理取鬧;但對於她的敷衍,狄無謙氣壞了。
記得又能怎麼樣?她不想說的事,誰能強迫,曲珞江冷冷地盯著他,只是搖頭,顯然打定主意不說話。
所有的失態皆映在那雙琥珀色的瞳子裡,教狄無謙想逃也無處逃去,他狼狽地移開視線,又瞧見那道顏色不一的傷痕。
“我要知道。”
“知道了你又能如何?”她被他的頑固追問給弄得火氣上揚。她恨自己不會說那些刻薄話,好早些把他氣走。
“那是我的事!總之,我不許你忘掉!告訴我,這道傷是怎麼來的?”他讓她的不在乎搞得怒不可遏。
曲珞江吸氣、再吸氣、最後很快冷靜下來。她暗咒自己的任性,要是讓狄無謙離開川風苑,追上師兄怎麼辦?
“鞭子。”她的表情軟化了些。那傷口若強指說像鞭痕並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