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地偏過頭來,那雙眸子裡除了某些情意以外,更多是無窮的猜疑——
“我與桑兄不過是迎春坊一面之緣,桑兄你為什麼要救我?”
“這——”桑先生慨然地道:“姑娘這話就錯了!武林中拔刀相助,抱打不平之事屢見不鮮,愚兄之舉何異有之?”
這番話,顯然並不能使得這位大小姐釋疑!
她低頭思忖了下,微微笑道:“抱打不平,仗義援手只適用於狹道途中,可是桑兄你卻能事先得知。而且……唉……我真有點想不通……”
“姑娘太多疑了!”
譚貴芝微微一笑道:“自從第一次在迎春坊看見你,我就猜出你是一個奇怪的人……
你的武功看來高不可測,就拿方才對付那個葛老怪物來說,你儘可以在出手之間制他於死地,但是並沒有……”
桑南圃道:“那是因為在下與他並無深仇大恨!”
譚貴芝一笑,說道:“可是你卻重傷了他——”
“那是他咎由自取!”
“你可曾考慮到,姓葛的自此將不會與你甘休?”
“對在下來說,並非可憂之事!”
“唉!”譚貴芝輕嘆一聲道:“我爹爹過去常說我是一個冰雪聰明,智力過人的女孩子,但願我真有那份智慧來了解你這個人!”
桑南圃鼻子裡輕輕地“哼”了一聲,淡淡地道:“姑娘果然是一個聰明絕頂之人!”
“可是我仍然不明白桑兄與這其中的道理!”
桑南圃朗笑了一聲,月光映照著他半邊俊秀的翩翩神采,確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姑娘,你身體不適,不宜多言,還是早一點安歇好!切莫忘記睡前行功!”
譚貴芝笑道:“我的傷已好了。”
桑先生一怔,說道:“不會有這麼快的!”
貴芝回過身來,發覺到母親一行,遠遠地還在向這邊注視著,遂即揮手大聲道:
“娘!你們先進去吧!”
笑了笑,她才又回過身來道:“桑兄!剛才你在馬車上為我把脈時,已暗以內炁打通了我的三處穴道,卻美言我自身功力高強,你當我真不知道麼?”
桑南圃聞言一笑,道:“姑娘果然心細如髮,察人之不能察!”
譚貴芝秀眉微微皺了一下,又道:“可是你又以‘一氣行功’暗中封了我百里一穴,使我微感不適……這又為什麼?”
桑先生沉下臉道:“這全是烏有子虛之言,姑娘也太多疑了!”
譚貴芝甜甜地笑道:“我一點也不多疑,如果我沒有學會‘氣開’之術,看來三四天不易行動是難免的了……這到底為什麼呢?”
她似乎也為之困惑不解,自言自語地接著又道:“你為我解開了足以致命的三處死穴,卻又暗中封閉我一處不關重要的輕穴,目的是使我不便行動,這又是為什麼……?”
桑先生冷冷地道:“那是要姑娘稍安勿躁!”
“你真是一個莫測深淺的人物……”
“姑娘你也是一樣!”
“但是……”譚貴芝微微笑道:“你究竟是我救命的恩人!”
美麗的眸子翻起來,多情而感激地看著他——
她爽朗地笑了笑道:“我們還會再見面吧!還是就此而終?”
“我們會見面的!”
——說了這句話,他輕抖了一下韁繩,胯下黑龍駒狂嘶著如飛而去。
不過是驚鴻一瞥。人馬俱已無蹤。
譚貴芝定了定神,對於他臨別的一瞬,她留下深刻的印象,她似乎看見了對方那張英俊的面頰上,在臨去瞬息之間牽扯出一種使人無法理解、難以臆測的笑容——就只是這一點,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