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簡卻讓宛今和司機先行離開。
“我單獨開舊車送你姐姐回去。”
這就是每次和宛雲出行的煩惱,馮簡不想再成為明日八卦頭條,
宛今頓了頓,道:“我也要和你們一起。”
因為宛今同行,回城的路上,兩人並沒做更多交談。
隨著幾日相處,宛今也有些適應了他的脾氣。如果一個蠢問題只出現一次,馮簡併不介意回答。如此一問一答,氣氛也算熱絡,甚至比和宛雲慣有的沉默更和諧。
在這種氣氛中,宛雲無聲地聽著,並沒有插話。
也就在這種氣氛中,她突然覺得應該和過去有個徹底了結。
宛今和馮簡的聲音,一個輕快,一個不耐,都是不懂什麼憂慮的表情。和他們相比,有一個人卻是極聰明,極狡猾,深曉別人在要什麼。
十年前,他曾在窗外徹夜給她朗讀童話和詩歌,聲音低沉清朗,舉動浪漫。
宛雲早已經忘記講過的所有故事,單單記得安徒生的一篇童話。
國王舉辦”世界上最不可思議大賽“,獲得冠軍者能得到公主和半個王國。一名能工巧匠製造出神奇的機器,舉世無雙。但就在他贏得殊榮的前一秒,人群中突然跑出大漢,拿出錘子將它徹底摧毀。所有人徹底驚呆,不得不承認這是最不可思議的人。
宛雲被這童話莫名震撼,終於推開窗戶,周愈深不可測的眼睛正望著她。
之後是漫長故事的開始。
如今想來,那種糟糕、負面、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極具破壞性,傾向全面負面和黑暗。然而周愈每次都能贏,這個世界真是功利。
”又在想什麼?“馮簡不耐煩地在她面前招招手,“趕緊去洗澡,我要關燈睡覺。”
他已經從浴室沐浴完畢,裹著浴巾走出來。
臥室的冰箱裡,只有清水和啤酒,宛雲某種程度上仍舊是很嬌氣的人。她所喜歡的,便也讓旁人接受。
馮簡擰開冰鎮礦泉水,以喝酒的陣勢皺眉飲下,隨後將電腦在床上平攤開。熒光照得他臉微微暗沉,男人隨意套著T恤,根本不關心外在的模樣。
她記得此人說過,工作之外,唯一需要穿著西裝的場合就是婚禮。
就是這樣的男人。
”馮簡?“
對方眼皮都不抬,似乎對她的聲音置若罔聞。
宛雲淡淡道:“你是真不喜歡我妹妹?”
馮簡這才皺眉,乾脆道:“你痴線啊!當然不喜歡!”
她不由笑道:“咦,我還沒有說是自己的哪個妹妹。”
馮簡冷笑:“我哪個都不喜歡,還有,李宛雲你擋著我光線了。待會你洗澡時把大燈都關了,留檯燈便可以。”
”——其實除了今今,似乎宛靈也對你評價不錯。如果競爭,我不一定能比得過她們。“
”李宛雲你先管好自己的爛事行不行?“
宛雲不再多言。
她站起身,轉身要走進浴室的時候,卻又被叫住。
馮簡終於抬頭:”你今日還有什麼話要跟我說的?“
宛雲挑眉。
明知這女人把結婚前那種隱隱掌控的個性收拾完好,此刻裝得如平庸小家碧玉,不聞世事——但馮簡承認,若非宛雲婚後表現如此置身事外,加上她千奇百怪和掌控欲強的李氏人,自己是決計忍耐不了如此之久。
此刻,馮簡冷冷道:”其他的我不想多說,但你一切要好自為之,別總讓我在外難做人。“
宛雲頷首:“我這裡是根本不會動搖。但你自己……真的要小心周愈。”
馮簡很煩躁道:”我沒跟你說周愈!算了,你洗澡去!“
究竟沒等到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