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夫妻獨立門戶,每日看著馮先生那陰沉又不如何美貌的臉,她恐怕也不會太愉快。另一方面,既然都在同城,宛雲離她並不會太遠,想女兒也就打個電話的事。
比起丈母孃的模稜兩可,丈夫本人的意向更堅決,養一個敗家的花瓶小姐就足夠花光他所有的錢了,而和一群飯桶住在一起……實在太過了。
馮簡把車開到李氏的舊宅門前等候——不,此刻已經可以冠名為“馮氏”的新宅前。
別墅坐落在環山半坡之間,綠茵圍繞,佔地極大。站在別墅的頂層,夜晚能看到城中萬家燈火,天氣好的時候嘖能清晰遠眺到各類美景——如果主人有足夠的詩意和情懷。
但目前看來,這家未來男主人的表情似乎不太期待。
自從知道自己被結婚後,除了冷笑和假笑,馮簡的臉色一直可以用“陰沉”來形容。但他自己公正認為已經比前一週,至少比前兩天的狀態要更平靜很多。
拋開報紙上對兩人婚姻的諸多富有浪漫主義或刻薄色彩地猜想,假裝看不見桌上兩人笑得僵硬的婚紗照,忽視自己那晚被宛雲拽著跑走的大幅度娛樂照片,終於體會到當紅的感覺——馮簡不由厭惡地抽搐一下——聯姻中好的一面,至少已經展開。
李氏企業和自己公司磨合成功,股東和銀行都表現滿意;行內的巨頭綠衫集團也對他的公司有濃厚的投資興趣。
上帝沒那麼壞,只可惜——
眼前的門鈴譁了響了聲,攝像頭轉過去看清車號。門再被開啟,馮簡緩慢地把車開進去。
只可惜自己的妻子是宛雲。
他的意思是說,選妻子應該像選傢俱,看上去舒服得體就足夠。但娶了宛雲這樣扎眼到連隱私權都被剝奪的妻子,自己已經徹底失去了坐在豪宅裡寂寞地數錢、嘆息他是如此富有又是如此孤獨的樂趣。
馮簡自知缺乏分享的樂趣,但宛雲似乎又讓人忽視不了。用的是他最無奈的方式,在他最陌生領域。
別墅內建的草坪很大,有兩個雪白純潔的糰子在飛快移動,類似某種動物的化身。
馮簡冷著臉開車時根本沒有注意,等把車停到別墅門前剛要下來,眼前一花,兩隻純種牧羊犬歡快迅猛地朝馮簡撲過來。
他不由退後一步。
牧羊犬訓練有素,即使撲上來,也沒有做任何攻擊和傷人舉動。它們只是用不小的身體擋住馮簡,不讓他隨意前進,再拼命地嗅著陌生人的氣息。
馮簡在原地站了片刻確定自己安全,便也鎮定下來。
牧羊犬全身的長毛都被洗得極白,不張嘴露牙的話,看上去乖巧可愛。馮簡想起來自己中午還剩下一大半塊雞肉厚多士,伸臂自車上拿出,先撕了塊麵包扔到腳下。
兩隻大狗只來回地聞麵包,並不見動心。
馮簡自言自語:“還真是和主人一樣挑食。”
隨即又把肉塊挑出來,兩隻狗再爭先恐後地圍上來,伸出溼漉漉地舌頭,各自舔一口,仍然不吃,且看也不看一眼,依舊只繞著他不准他走。
馮簡挑眉:“怎麼比主人還挑食?”
旁邊傳來輕聲的咳嗽,馮簡內心略微抖了一抖,手依舊穩定。
宛雲呼一聲,兩隻狗得了命令,終於放過馮簡,轉身朝主人飛速跑過去,撒著歡得轉。
今日宛雲穿著奶黃色的長裙,隨風站立非常飄逸。
她不走上前,微笑說:“來了?”
馮簡頷首,再慢吞吞地走向她。
兩人婚禮在即,等舉行完就要在此間別墅裡生活。此刻,馮簡是來檢視他以後的房子。
隨宛雲走入別墅。
李氏搬走前把大件傢俱都撤走,但曾經精緻裝修的室內大格局還在,如今便很好佈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