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明白張瘸子的啞謎。
“兩個蠢貨”
聞絃歌而知雅意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於是張瘸子很惱怒;他憤憤的罵了一句;右手在搖椅扶手上重重拍了一下;有些煩躁的摩挲著扶手前端。
齊天和八臂佛爺都不說話;靜靜的等著張瞎子的下文。
好一陣之後;張瞎子才安靜下來;重又躺在搖椅上;開口問道:“燕三兒;你一輩子吃喝嫖賭;不務正業;不修皮肉;不練筋骨;為何能輕鬆接住我的酒瓶?”
八臂佛爺咧嘴一笑:“好不容易才從你這兒買走幾斤酒;剛才摔那瓶我都快心疼死了;這瓶能再讓你摔了?”
這傢伙話音剛落;搖椅上的張瞎子猛然爆出來一陣咳嗽;這次他咳的很短促;馬上就變成了破口大罵:“壽頭你咋不用嘴去接住?饞不死你個賤骨頭
齊天不知道老傢伙為啥忽然發這麼大火;無奈的看著他;而八臂佛爺還是笑嘻嘻的站著;一點也不生氣;似乎習慣了被張瞎子罵。
老半天張瞎子才停下口;喘了口氣;估麼著是罵累了。他停了一會兒;語調才恢復了一貫的黯啞;低沉說道:“燕三兒這個癟三雖然沒功夫在身;但一雙手浸淫偷竊之道數十年;也算有幾分機靈勁兒。反觀你這小子;身段皮肉都已入門;躲我那一酒瓶卻如此狼狽;還敢說自己手上有手藝?罕逢對手……哼哼;怕是你沒見過世面。”
張瞎子這番話說的齊天猛然一驚;這偷竊之道他的確是粗通皮毛;只是那儲物項鍊的功效太過逆天;迄今為止;他想要偷的東西鮮有不成功的;甚至跟這些江湖大賊比試手藝的時候;也一點不落下風。這無意中就讓他形成了一種錯覺;覺得自己在偷術上很厲害;就像他說的那樣;迄今為止;罕逢敵手。
人最可怕的就是看不清自己;尤其是像齊天這樣;利用某方面的優勢取巧;糊弄別人的同時把自己也糊弄了。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他瞬間就是一頭冷汗。同時;他還有些驚訝;這個瞎了眼的賣酒老頭為何如此厲害?僅憑聽覺以及一次小小的試探;就能把自己的情況摸的**不離十;可謂恐怖
齊天發冷汗的時候;八臂佛爺那裡可不知道他的情況;這燕三兒只見過齊天兩次不聲不響摸走黃大仙的皮帶、一次眾目睽睽之下拿走魏老頭手中耳釘的情形;心中早已認定齊天偷術極強。他壓根兒就不認同張瞎子的話;開口反駁道:“張老頭;我見識過齊老弟的手段;雖然我燕三兒不是低頭認慫的人;但就憑齊老弟的手段;我至少要說聲佩服。”
“哼哼。”如張瞎子這般剛愎之人;自然不會認同八臂佛爺的話;他壓根就沒理會;而是繼續對齊天道:“張瞎子我眼雖然瞎了;但心裡亮堂著呢。我看沒看走眼;你自己心裡最清楚。照燕三兒的說法;想必你身上有自己的秘密。我張瞎子不是好管閒事的人;你們是來買酒的;現在酒也買了;這就回去吧
老瞎子興致缺缺的說完;就把頭又仰到了天上;不再搭理齊天二人。
八臂佛爺跟齊天對視了一眼;然後轉頭過去;拿住桌上剩餘的兩瓶酒;小心翼翼的跟自己手裡的那瓶酒一起放到一個布袋中;跟老瞎子告辭道:“張五爺;那我們兩個就先撤了;您老好好休息;回頭我再抽時間過來看您。”
老瞎子壓根兒沒有一點要說話的意思;擺擺手;示意他們兩個可以滾蛋了
八臂佛爺也沒再廢話;小心從桌旁坐過來;跟齊天一道;告辭而去。
臨出門的時候;老瞎子那嘶啞的聲音忽然又響起;他搖晃著躺椅;慢悠悠的開口道:“燕三兒;最近這段時間你就不用來我這裡了。你若有心的話;明年春上;三月初七;再到這裡找我;有件事……”
老瞎子不是那種能輕易開口求人的人;他頓了一下;才艱澀的繼續道:“有件事要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