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延伸著到前方。
想是,這倒是那鄭國公府的院牆了?
轎子乎乎悠悠,一直朝著前面走去,直到綠凝恍恍惚惚地睡得著了,那轎子才突然間落在了地上。
“請夫人下轎。”轎外的婆子恭敬地說道。
當下便有人挑開了轎簾,綠凝急忙睜開眼睛,起身走扶著那婆子遞過來的手,走出了轎子。
走出轎子,但見自己正站在正門之外。高大的硃紅門,滾圓的柱子兩邊守著兩隻威風凜凜的石獅。正中一個碩大的牌匾題著“鄭國公府”幾個大字。而門前則恭敬地站著一行家丁和丫頭,個個屏息斂氣地站在那裡,靜候著剛剛下了轎的幾位女眷。
而站在最前面的,則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公子。這公子頭上綰著青色頭巾,一襲青色長衫飄逸生姿,清瘦的臉龐,安靜的面容,見一行人都下了轎,便笑著迎了上來。
“你這小子,怎麼倒是你來迎接了?”洛楓將馬兒交與了一個小廝,便笑著轉頭望向那藍衫公子道。
“有貴賓前來,怎能不來迎接?”這公子笑著對所有女眷拱了拱手,道,“鄭玉見過幾位姨娘,見過容夫人、凝香小姐。因家父有政事在身,還未曾回府,便由鄭玉前來迎接,有不周之處,還望姨娘和夫人海涵。”
綠凝看了看這鄭玉,聽他說,他的父親有政事在身,料想便是那鄭全雄的兒子罷?鄭全雄綠凝倒是見過的,那鄭全雄面板黝黑,生得五大三粗,倒如何有個如玉的兒子來?且看這少年眉目溫潤如玉,言語和氣,又是如此儒生打扮,料想定是個讀書之人,心中便生出了幾許好感來。
“這話如何說來?”三姨娘急忙笑道,“因著侯府要修繕,我們便到你府上叼攪來了才是。”
“姨娘這是說得哪裡話來,我們本是一家,不用如此客氣。”鄭玉笑道,“我娘和映雪、霜兒她們,聞聽你們要來,都個個開心得緊。說這會子可巧便是有了伴兒了,可以好好地熱鬧一陣子。”
說著,又含笑轉向洛凝香,道,“幾年沒見,凝香妹妹倒也是長高了不少。”
洛凝香抿著嘴淺淺一笑,然後俏皮道:“我自是高了些罷,但比起玉哥哥,終還是要矮些。”
一席話說得眾人都笑開了,四姨娘道:“傻丫頭,你玉哥哥是男人,豈能比你矮來?”
那鄭玉也笑道,伸手請道:“在門裡已然備了軟轎,還請姨娘和夫人上轎。”
卻原來還要乘軟轎的。
綠凝便由著趕過來的嫣翠扶著,走入了鄭國公府。
這鄭國公府顯然比這北靖侯府不知要大了多少倍,看上去講究似也多了不少。在北靖侯府,極少有乘坐軟橋的習慣,然而進了這鄭國公府,坐了軟轎,沿著曲迴廊竟要走上大半晌,方才來到了正房。
一路上,綠凝挑開轎簾,看著外面。但見這鄭國公府上亭臺樓閣,假山迴廊,都精巧雅緻。那院子裡種植著各色的花草,或高或低,或疏或密,倒也都應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與這鄭國公府比較起來,倒果真是北靖侯府更加的樸素些了。
剛到了正房的院兒裡,便聽得一陣朗聲笑意,自那正堂裡快步迎出來一個年輕的女子。這女子身著雲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錦衣,下著碎花翠紗露水百合裙,身材阿娜,明豔端莊,眼角眉梢都是一團喜氣盪漾其中。
“瞧瞧,這一清早兒我們孃兒幾個就在盼,可算是給盼來了。”說著,便扶了三姨娘和四姨娘,問候道,“兩位姨娘的身子可還好?”
“都好,都好,”三姨娘連連點頭,笑道,“你這快嘴的辣子,有多久沒見了?沒了你的快嘴,只教人覺得寂寞嘍。”
“瞧三姨娘您說的,這回可是離我們近了,恨不能整日吵著您呢。”那女子說著,又轉過頭去看綠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