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緩緩湊近……“哐當啪!嘩啦嘩啦譁!”
廖之遠聞聲轉頭,只見門口的拐角處,柳穗正在手忙腳亂地收拾著湯盅的碎片,只撿了兩三塊最大的丟進托盤,就站起身來端著托盤跑掉了,邊跑邊叫道:“我能理解你們的,不要殺我啊,我不會跟別人說的!我真的理解你們!”
廖之遠左邊一側的眼角和嘴角同時抽動,他爺爺的,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轉過頭卻驚喜地發現陸江北已經睜開眼睛了,一臉困惑地看著他問:“柳穗姑娘怎麼了?誰要殺她?是凌家的人找到這裡來了嗎?”
廖之遠左側的眼角和嘴角情不自禁地又動了一下,隱晦地保證道:“稍後我會特別照顧她的。”說著把陸江北從地上打橫抱起來,沉聲道,“現在什麼事也比不上你的傷勢重要,我送你去冰窖療傷!你一定要撐住,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白沙山莊的地下冰窖有一個天然形成的寒冰河床,坐進去之後能斂息凝氣,平復重傷中的高手不能自我控制的真氣暴走和血氣翻騰,是絕佳的療傷聖地。而且他們幾個人的心法掌法都源自寒清門下,在寒冰池裡療傷更有事半功倍的成效。據說,陸江北一身的渾厚內力也是在這座冰窖中練出來的,後來廖之遠和蔣邳也想效仿陸江北閉關,但是他們在裡面只住了三天就受不了了,那種墳墓一樣的冷寂大概只有陸江北這般性情的人才能忍受。
“你說什麼胡話,我很好,你快放我下去……”陸江北無力地推了一下廖之遠的胸口,想讓他放自己下來走,若讓人看見成何體統。
廖之遠卻不肯放手,制止道:“你安分一下,馬上就到了,再亂動把你摔下去了我可概不負責的!”兩人拉拉扯扯地往前走著,拐過迴廊之後就發現柳穗正貓著腰站在花圃的後面,一對烏溜溜的眼珠子亮得驚人。
柳穗見兩個大男人一個橫著的一個站著的同時扭過臉來看她,連連擺著手分辯道:“我明白的,我不歧視你們的這種情況,你們快去忙吧,我什麼都沒看見也什麼都沒聽見!”
就算陸江北再遲鈍也明白她在想什麼了,頓時氣得又捶了一下廖之遠的胸口:“快放我下去!”
廖之遠一看陸江北一副馬上又要開始吐血的狀態,當下也不多說,足尖點地,提氣一縱身就直接往冰窖的入口飛去了。真是什麼主子教出什麼丫鬟,看那柳穗滿腦子都在想些什麼,就知道凌妙藝是什麼樣的人了,口口聲聲地說著喜歡段少,轉頭又去勾搭別的男人,真是個水性楊花的謊話精!還好段少對她完全不感興趣,否則段母再從中間插上一腳來個亂點鴛鴦譜,將來段少可有的苦頭吃了。
廖之遠抱著陸江北在屋頂上飛躍了一陣,來到山莊中心的鏡月湖邊,沉聲提醒一句“閉好氣,要下去了!”旋即擁著他躍進了湖中。
※※※
“當歸拜見老祖宗,老祖宗萬福金安!”
“快起來!起來讓我瞧瞧,逸姐兒,你的臉怎麼變得……這麼黃了!”老太太焦急地從地上扯起何當歸,用手指在她的臉上一通摩挲,看得蟬衣有些提心吊膽的,生怕何當歸精心弄好的“遮美顏料”被她蹭掉一塊,那豈不是還沒回到羅家就先穿幫了!
可是何當歸把一雙淺土黃色的小手交疊在腰側,半垂著淺土黃色的細細頸子,怡然不懼,站在原地任由老太太東摸摸西蹭蹭。蟬衣揪著自己一顆心眼看著老太太終於摸足了癮收回了手,而那廂何當歸臉上的顏料一分一毫都沒被蹭走,老太太的手掌也沒見變黃,蟬衣這才暗自鬆了一口,原來這個顏料是擦不掉的,早點告訴她嘛,害得她虛驚一場。
聽到身後蟬衣的呼吸聲從緩到急再到緩,何當歸垂下眼睫藏住了眸底的笑意,瀅瀅粉的質地輕薄,一旦沾住了肌膚是幾乎擦不掉的。瀅瀅粉的持久穩定性,也是她選擇用它作易容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