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真靜給何當歸端來一碗薑糖茶,勸她道:“你著了風寒就去屋裡多睡一會兒,幹嘛坐在院子裡發呆啊?咱們的院子裡光禿禿的,連棵草都沒有,你在看什麼啊?走,咱們回屋裡去吧!”
何當歸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說:“天涼好個秋。”然後走進屋子,留真靜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第二天,太塵在押,太息生病,道觀裡由太善一人獨掌大權。她上任後第一件事,就是讓人把太塵的七個弟子真術、真恭、真訣等人用棍子打暈綁了,叫程婆子武婆子用推車拉倒山下賣了。
真珠連忙攔住程婆子,勸了太善幾句,說現在藥廬裡亂成一團,所有藥材混在一起撒了滿地,醫書被翻得亂七八糟。而整個道觀裡只有太塵的弟子還識得幾樣草藥,不如讓她們先在藥廬和丹房裡打打雜,以後再慢慢處置。
太善的眼睛像兩條出了洞的毒蛇,她咬著牙花子說,太塵的那幾個弟子和她們師父一個鼻孔出氣,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常常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現在太塵自作孽不可活,那幾個小的也別想有好下場!一定要把她們買到最下等的窯子裡,讓她們永遠出不了火坑,一直到死!這就是跟老孃作對的下場!
真珠心中嘆息一聲,找藉口下去了。她在道觀裡繞了一圈,才悄悄出了道觀。從半山腰上等了一會兒,她就遠遠看見膀大腰圓的程婆子和武婆子一人推著一輛雙輪山推車,氣喘吁吁地往山下趕。
真珠連忙出來攔住她們的車,笑道:“程婆婆武婆婆,你們歇歇腳再走吧,也不急在這一時片刻的。剛才我路過山澗打了清甜的溪水,兩位喝一口再趕路吧?”
程婆子把車子一放,擦著汗看一眼真珠,冷笑:“哼,你師父說你出門的時候眼神不對,怕是要出來攪了我們的好事,果不其然,你還真來了!你已經在這裡等了半天了吧?”
真珠笑容一僵。
武婆子不耐地瞅著她,粗聲粗氣都說:“真珠,我們要趁天亮趕路,你讓開吧!你是個有眼色有前途的,將來保不齊將來就是新的觀主,這幾個臭丫頭素日裡總和你過不去,你管這檔子閒事幹什麼?”
真珠臉上強掛了一個笑容,苦勸道:“好歹咱們大家都在水商觀裡待了一場,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兩位婆婆就給她們留一條活路吧!別買去青樓了,就找個富戶賣了當下人吧!”
程婆子恥笑一聲:“哎呦呦,真珠你是個善心人,難道我們就全是黑心腸不成?可是把她們賣去當丫鬟,統共只能得十五貫錢;如果賣給窯子,每人至少能賣七兩銀子,七個人就是五十多兩銀子!中間差了這麼多,這個窟窿誰來填?我們不過就是個跑腿的,回頭要拿了錢去你師父那裡交差的!這賣去當窯姐兒的主意也不是我出的,你找我也沒用!”
真珠一喜,連忙點頭道:“這個好辦,我來出銀子!呃,我手裡還有一點積蓄,足夠五十兩銀子,在兔兒鎮的錢莊裡就能提現錢。不過現在我是偷跑出道觀的,要馬上趕回去點卯交接事務。這樣子,兩位先把她們送到大戶人家賣了,然後住進悅來客棧等著,最遲明天早晨,我必給你們送錢去!”
程婆子嘿笑一聲,說:“你打量著我們兩個老婆子好糊弄呢!到時候你不來,我們也不敢回道觀裡交差,只能去別的地方謀個活計。你既如願以償,你師父那裡還會給我們安個‘攜款潛逃’的罪名,再報官抓我們!好算計啊!”
武婆子不屑地打量著真珠的舊袍服,反問:“你不是說你被丈夫和公婆趕出門,一路要飯到水商觀的嗎?怎麼又冒出來五十兩的體己錢來?”
真珠無言以對,只好張手攔住山路,堅持道:“我真珠說話算話,絕不賴賬,五十兩銀子對我而言不算大錢,我絕對出得起!兩位就信我這一回,也替自己攢個福壽,積個陰德。程婆婆,您是有外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