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擺手道:“我都聽說了,關於令堂改嫁和你寄住外祖家的事,我不介意的,你看看信就明白了,我在信裡都寫清楚了。”
何當歸笑瞥一眼廖青兒手中的信,搖頭道:“我也勸公子把信收回吧,我暫時沒有那方面的打算。”
廖青兒在心底暗道一聲,古代人示愛真含蓄啊,活生生的美人就站在面前,他什麼都不說,只是反覆強調讓人家看信,真想看看裡面寫了些什麼……這樣想著,她老大不情願地在何當歸的示意下,把信遞還給宋喬,而宋喬堅決不收回。場面一時僵住,關瞻和伍毓瑩冷笑旁觀,眼中閃爍著惡意的光。
兩年前,段曉樓說服柏煬柏入朝為官失敗,時逢京城有大案發生,急召段曉樓迴轉,於是段曉樓就帶著離家出走很久的凌妙藝回京。凌妙藝到了飲馬鎮的錦衣衛據點,白沙山莊,她就堅決不肯再往前走了,段曉樓只好將她交給山莊主事的廖之遠看管。
然後,凌妙藝就從廖之遠那裡知道了何當歸的身世,知道何當歸是一個自己舅舅何敬先不要了的女兒,知道何當歸的母親名節有虧,後來又嫁過一回人。後來,這些訊息被傳回揚州,在澄煦書院中風一樣地散播開來,加上羅白瓊從旁佐證,這一股“第一金枝身世之詬病”的颶風颳了兩個月才停,讓何當歸在澄煦變成了一個無人不識的名人。
第一年入學的那場“第一金枝”的評選,不知何故連何當歸也被提名,最後也不知那些公子們怎麼投的票,讓當時跟著廖青兒一起逃走,根本不在現場的何當歸莫名其妙做了一回“第一金枝”,之後就有源源不斷的男子院學子的書信光顧她的書桌、琴桌、棋盤等地方,有一回還塞給了等著接她放學的車伕龜板膠。
第二年,不光彩的身世被揭穿,“拉票好手”兼她的忠實支持者彭漸也與其兄長一起回京,終於讓何當歸順利落選,她正慶幸再也不用處理時不時冒出來的情書,沒想到第二年整年下來,她又攢了十一封情書,遠遠超過本年度“第一金枝”韓忻忻收到的五封信的記錄。
兩個月前的第三年金枝評選,韓忻忻回家待嫁去了,伍毓瑩高票透過,可如今近兩個月過去了,伍毓瑩自己一封情書未得,可伍毓瑩卻親眼瞧見,宋喬已經是第三個遞情書給何當歸的人了。於是,心頭冒酸的伍毓瑩立意要來找一找何當歸的麻煩,當著她的愛慕者的面再戳一戳她的痛處。不過伍毓瑩所不知道的是,何當歸的痛處並不在這裡,“庶女、棄女、母親失節”之類聽得太多早已不痛不癢了,何當歸最不想聽的,是她跟廖青兒約定了不許講的兩個違例詞:孟瑄和段曉樓。
“你們!”鄭先生跑過來指著她們這一小撮人,申斥道,“本來這次人來的就少,你們還不積極參加,沒看見那邊兒都冷場了嗎?快坐到溪邊去!”
因為再過半個月就是新年,再加上天氣寒冷潮溼,所以這一次的曲水流觴相親會蕭條了不少,女學子表演才藝的環節也沒有了,因為小姐們抱怨手指凍得發僵彈不了琴。男學子比武的環節也沒什麼看點,因為有前年孟小將軍的折花飛葉絕技在前,這兩年其他人再表演什麼功夫,都不禁讓人產生一種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感覺。
在鄭先生的打岔下,他們五個人立刻各走各路,宋喬又低囑一遍讓何當歸好好考慮下他的信,然後匆匆回到溪流對岸的男學子中,而何當歸和廖青兒都不再搭理關伍二人,擇一處乾燥的溪邊石臺坐了,開始對酌一壺書院發給的燙好的陳香梅子酒。
這三年來,柏煬柏,孟瑄,段曉樓,彭家兄弟,一個個先後都離開了書院,如今看著溪流對岸的一張張陌生的面孔,何當歸不禁生出一些物是人非的蕭索傷懷,接連飲下了三杯梅子酒,想沖淡這樣無謂的孤涼情緒。如今,她有了引為知己的閨蜜青兒,又跟青兒合開了全濟堂和怡紅院,手中有了大把的銀票和田契,她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