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不起。賣不成棺材,最多就算我辦事不利;減價賣了棺材,萬一我家夫人發怒,我……”
景掌櫃又是搖頭又是嘆氣,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勸道:“呀呀,你這小妹妹怎麼這麼軸呢?價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做了幾十年生意,還沒聽說過有談不攏的價兒呢!況且,你家夫人也是個知道行情的內行人,這一則棺材被用過一回,有個折舊費;二則你們把枕木被卸走了,我要重新選木,重新設計花樣,重新雕刻鏤花,做一個跟棺材相配的新枕木,這些都得從你們說的三百兩銀子裡刨出去。就算是你家夫人本人在這裡,也得允許我們買家議議價嘛!”
何當歸猶豫地咬住下唇,神情似乎有所鬆動。
景掌櫃一看有戲了,進一步地說道:“既然剛剛另一個小道姑師傅笑話我給的那個價不好聽,那我就給你再添十兩——二百六十兩,六六大順!行不行?”
何當歸頓了一下,期期艾艾地說:“這個,我也不知道啊……這樣子好了,我讓高大俠帶著棺材先住在客棧,等我回去問問我家夫人,若是她同意了,那我明天再來找你好了……”說著又要往門外走。
景掌櫃忙上前又是一欄,氣得連跺了兩下腳:“等等等等呀,呦呦,我的小姑奶奶呀!這大清早的,你這麼急慌幹什麼?要是你還嫌少的話,咱們可以再談嘛!你說你這小姑娘,連議價都不會,你家夫人怎麼會派你來啊?我店裡一個掃地的夥計,都比你會做生意!你想想,你們住客棧不也要花錢嗎?你們僱的那個大俠保鏢,多僱一天不也要多出一天的錢嗎?那兔兒鎮的客棧里人又多又雜,不是我嚇唬你,那裡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這麼貴重的東西放在那裡,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即使磕壞碰掉了一點兒皮,那也是要掉價的呀!”
何當歸眨一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歪著頭說:“掌櫃你的心地真好,竟為我們考慮的這般周到。嗯……既然住客棧有那麼大的風險,那掌櫃你再給個價吧,只要跟我們的報價差得不多,能讓我回去交差就行。否則,我們也不敢去住客棧了,只好僱上一輛馬車,趁著天亮趕去揚州城找買家了。”
景掌櫃左手攥拳,重重搗進右手的掌心,露出一個壯士斷腕的表情:“不二價,二百七十五兩!絕對不能再高了!”
“成交。”
何當歸這次也痛快地拍板定了價,扭頭去看門外,高絕頂著一口棺材,一雙黝黯的眸子正直盯著自己瞧,滿臉若有所思的神情。她笑著招手道:“好了別杵在那裡了,快抬回來吧,等賣得了棺材,咱們好去吃早點!我請你吃豆漿油條!”
盯著眼前那個神態靈動活潑,眼底眉梢中有掩飾不住的喜色,還對自己這“殺神大將軍”呼來喝去的小丫頭,高絕心頭的滋味莫名,有質疑,有困惑,有欣賞,有相見恨晚,還有……心頭悸動。
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她的頭腦和膽識為何與年齡完全不符?她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才能?她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她會喜歡上什麼樣的男子?
她現在才十歲,已經是玉雪清顏,初有傾城之色了,再過三年五年她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絕代佳人?
高絕是皇帝的心腹愛將,常年都在御前行走,閱遍了瓊姿花貌、粉妝香錦的後宮美色。皇帝的後宮收藏了天下間多少姿容絕色的女子,卻沒有一個女子能讓高絕如此關注,不能挪移開自己的目光。那些女子不乏環肥燕瘦的,風情萬種的,弱柳扶風的,清冷孤傲的,卻沒有一個像眼前的女子那樣的,就像……就像迷霧重重之中的一輪新月。
在何當歸的催促聲中,高絕把棺材重新扛回棺材鋪。景掌櫃鑽進賬房片刻,拿著幾張銀票和五兩碎銀,樂顛顛地遞給何當歸,說:“小妹妹,你點一點,二百七十五兩!”
何當歸接下點過,收進一個土杏色錢袋裡,笑道:“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