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她怎麼能懷疑自己的正義的復仇呢?孫湄娘她要是心中沒鬼,又怎麼會被一點黑暗和聲音嚇到,沒有人拿刀殺她,是她自己引頸就戮,是她自己一直在朝死亡的路上狂奔。
羅川穀轉手之間就害死一個潤香,害死一個甘草,她們死無葬身之地就不可憐,羅川穀就可以安然無恙地回房喝酒,伺機下次再借酒行兇,憑什麼?
羅白瓊看上去弱質纖纖,比前世弱小了不少,可那不過是因為重生歸來的自己變強了,才會隨便丟擲個彭時當餌,就將羅白瓊單獨引到祠堂,任她點穴扎針喂藥。前世那一雙丟出小蛇咬死自己女兒的白嫩的手,這一世未必沒有這個潛質,就算不讓她償命,也要在她血液中孫湄娘遺傳的殘暴因子跳出來興風作浪之前,折斷她的羽翼。
至於羅白芍,連坐倒不必了,再走著瞧罷……
何當歸在面紗下露出了快意的笑容,感染了一雙冷冽的秋水眸,這一幕落在窗外遠眺的孟瑛眼中,心道,瑄弟年紀尚輕,又常年在軍中,見的女人少,才會被她迷惑。還好瑄弟他頭腦靈活,聰明機智,就算這個何當歸嫁給別的男人了,他也不會像段少那樣大失常性。天涯何處無芳草,大丈夫何患無妻,瑄弟可能也沒多喜歡她,只是好奇心使然,誰讓她總是給人深不可測的印象……好吧,就依著段少的辦法,將這一朵有毒的花摘走,免得在這裡貽害無窮……除了段少,沒有人非她不可……瑄弟也不會生氣太久,這樣做也是為他好。
祠堂裡的何當歸不知,她欣賞風景的時候,也有人將她當成了風景看;她給羅川穀、羅白瓊下判詞的時候,也有人抱著“拯救世人”的想法,要除惡揚善,設好了正義的圈套等她鑽,甚至,人家已然將她當成網中的魚兒看待了。是別人太小瞧她了,還是她安逸日子過得久了,好了傷疤忘了疼,忘了三年前跟段曉樓分手的真正原因了呢?
“咚!”“咚!”“咚!”……
“九百三十一、九百三十二……九百五十五……”
不管旁觀者有多少的眼底官司,孫湄孃的頭依舊一下一下撞在門檻上,那道結實的紅木門檻,已然撞歪了一邊,而孫湄孃的那一張曾經姣好的面容,現早已是慘不忍睹了,連行刑的僕婦都停止了喝罵,下手也不自覺地輕了些。不管多麼十惡不赦的人,一旦真的到了窮途末路,照樣會生出點悲涼感,連戲臺上的白麵曹操在赤壁丟盔棄甲的時候,下面都會有幾個人為他抹眼淚呢。
何當歸順一順耳際的碎髮,母親和自己的悲劇,或許全是從孫湄娘派表妹曾氏去何府使壞開始的,而孫湄娘雖然爬到了羅府當家主母的位置,卻一直心懷舊情人,不滿於錦衣玉食的安穩日子,成天以傷害和毀滅為樂。最不可理喻的是,孫湄娘不去找她的舊情人討情債,卻轉而將矛頭指向同為受害者的自己,步步殺機,最後引火燒身。
“咚!”“咚!”“咚!”……
這段宿世恩怨,到了現在總算是兩清了,孫湄娘再有什麼不滿,就去找那個一切悲劇的始作俑者,何敬先,去討一個說法吧。為什麼他要同意他父親的聯姻提議,為什麼他到揚州相親,要一次勾引兩個不愛的女人,然後娶一個丟一個,生一個再丟兩個。呵,孫湄娘,不如你去井底卜卦問問他吧。
“湄娘!”羅川穀凶神惡煞地從外面衝進來,顯然已經聽說了孫湄娘激怒老太太,被老太太狠狠教訓的事。他很滿意他的賢惠媳婦,早將她當成了第二個娘,如今她又懷了孕,眼見得子有望,他成日比伺候親孃更周到地伺候著她,指望能有個嫡子從她肚裡跑出來。
剛剛去大廚房監工完畢,弄了一大堆補品補藥回寶芹閣,進去就聽說孫湄娘不睡午覺了,跑到祠堂整治羅川芎母女去了。他當下也沒十分在意,覺得媳婦愛鬧就叫她鬧去吧,省得老在寶芹閣中疑神疑鬼,覺得潤香來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