幅畫的時候,就不禁一怔,因為這幅畫居然和劉老收藏的一幅虛谷的《松鶴圖》至少有九成以上的內容完全相同,佈局更是完全一致,而且居然連題識以及鈴印的內容和位置都一模一樣。
你說要題識和鈴印一樣,那還有一定的可能,但位置一樣,那就太扯了一點了。要知道,創作一幅畫是有偶然性的,又不是影印機,兩幅作品除了一些地方之外會一模一樣,這明顯就是不可能的。
因此,兩幅作品中不用說肯定有一幅是贗品,當然,就憑自個兒師傅的眼力,楚琛肯定傾向於眼前這幅畫是贗品。
於是,楚琛拿出放大鏡一點點的對眼前這幅畫仔細觀察,沒一會就發現了其中的破綻。最後,他得出一個結論,這幅畫其實並不算單純的贗品,而是一幅“揭二層”。
何為“揭二層”?其實就是古書畫作偽的一種手法,多是裝裱師所為。因其將畫心揭為兩層,而畫心是命紙中的靈魂,所以也叫“魂子”,剩下的,就是足能以假亂真的“混子”。
在“開刀”之前,作偽者往往先看書畫所用的宣紙。明清以來,書畫常用宣紙。隨著花鳥畫的迅速發展,以及書畫家多喜用粗筆濃墨、大寫意的技法,所以明清時期的書畫多用厚紙,即“夾宣紙”。所謂“夾宣”,即重宣,為兩層合一的宣紙,如“玉版宣”一類。這種紙韌性好,做厚容易,做薄很難。
另外,宣紙在製作時,先做極薄的一層,然後根據需要可加層。所以一般普通的宣紙有兩三層,“夾宣紙”會有四五層之多。由於宣紙用墨極易渲染,幾乎每層都可以浸透,故明清時期名家書畫一經商人之手,常有商人設法揭二層。
除了紙張之外,作偽者還要看書畫原作的用墨濃淡。因“揭二層”採用的是一分為二的方法,所以要看原作的用筆是否濃厚、是否力透紙背,所以生平偏好使用濃墨大肆渲染的書畫作品往往是“揭二層”的受害者,如近代的“海派”書畫家。
像虛谷喜歡用枯筆焦墨,並於側逆中求方正,他的作品就很受“揭二層”作偽者的喜愛。
除了以上兩點,還要看原作的全貌。
由於宣紙中含有大量纖維等雜物,所以原作中的一些筆墨肯定會表現出因纖維等雜物受阻而墨色對命紙的沁染會存在空隙,這往往表現在無論是花葉還是題跋,都有或多或少的有線狀空隙,使得原作存在若隱若現、絲絲縷縷的缺失感,但這不影響書畫所表現的意境。
另外,原作中的筆墨本來就有濃淡之分。一旦被揭二層,不論是第一層還是第二層,其書畫筆墨的濃淡渲染、墨彩暈散的特點就不突出,會顯得單調呆板。所以,作偽者必須將原作意境爛熟於心,等完成“揭二層”後,要將第二層偽作進行美化全色。
之前楚琛看到劉老所收藏的《松鶴圖》時,劉老還感嘆說,畫的筆墨有些太淡了,不太像是虛谷的風格,正是如此,那幅畫才會被當作是贗品,被劉老撿了漏。現在看來,其實正是受了揭二層的影響才導致的那種情況。
如果書畫滿足上述三個條件,便會有作偽者對其“揭二層”。
從工序來看,“揭”只是其第一步,但也是至關重要的一步。等揭完之後,作偽者便會對照上一層書畫的畫意,在下層紙上做一些補筆、重新填墨、潤色、裝裱、加蓋印章,有些是在原作印泥輪廓處依照原樣畫出印章,再用舊紙、舊綾精裱而成。
眼前這幅畫應該就是這麼做的,可能是有些地方沒有力透紙背,因此,這些地方才和原作並不相同。
楚琛看完了這幅作品,不由暗讚了一聲,剛才說過,作偽者必須將原作意境爛熟於心,等完成“揭二層”後,要將第二層偽作進行美化全色。
而這幅畫的作者,可以說是此道高手,如果不是楚琛早就看過那幅原作,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