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圍著桌子低聲的議論著,倒是房、杜二位下了注之後卻離的很遠,來到了唯一沒下注的秦瓊身旁。
秦瓊問道:“兩位也看好新年後就馬上能夠出海?”
房玄齡點點頭:“一定能。”
杜如晦也在旁邊補充道:“柳木最高明的作法就是將所有人都拉上他的船。西港舶司近來有些事情很麻煩,兵部、禮部都收到一些彈劾,還有越國公馮盎的自請處份的表。但結果呢?”
“不予追究,慎言勸慰。可以說這是大唐律法之中最輕的一種判案。連越國公馮盎本人都感覺不可思議,再上請罪的表,要知道這幾件案子可不是小案。要知道工坊失誤發生大火,燒死了十幾個人,這樣的事情換在任何一個州府都是大事。”
杜如晦說到這裡招了招手示意那邊侍者送來三杯淡果酒。
侍從走遠之後杜如晦繼續說道:“依唐律,僱主無意、天災至僱工死亡的以兩年至七年工錢為賠償。明知有危險,不告之致死流放三千里。交州那幾個工坊呢?”
杜如晦無奈的搖了搖頭:“染料坊明明沒建成,半成的料池根本沒有半點保護,而且有些染料、漆料是不能見明火的,卻是連夜點著盆趕工。知道工部怎麼說這事?”
秦瓊搖了搖頭:“工部怎麼說?”
“燒窯的站在窯內點火後,就站在窯內把窯封上了。就是這麼個事,完全是自己找死。這事工坊主也被燒死,抄家賠償交人僱工,但相應的官員必要受重罰,可刑部卻只有一句不予追究,慎言勸慰。”
“錯在柳木?”秦瓊壓低了聲音追問著。
第0673節 柳木的殖民論
杜如晦搖搖頭:“他有錯,這事責任不在他。要說有錯,朝堂上三品以上的人都有錯。長安需要的物資太多,多到讓越國公馮盎也不得不給嶺南的各工坊施壓。但有句話不對,這事估計年後還會再有一議。”
秦瓊再問:“何事?”
“死的是交人不是唐人,就這一句,年後肯定會大議。”杜如晦很在意這句話,在他看來這是下下等的作法。
秦瓊這時說道:“柳木第一次從倭島回來之後,給馬周講了一翻話。”
“與此事有關?”
“或許有關,二位聽聽,也給個判斷。”
看房、杜二位點頭之後,秦瓊說道:“木對馬周說:這倭島之事有一種說法叫殖民,就是強徵服弱,掠奪其利益。但這殖民也有高中低的分別,這樣的事情歷史上也有類似的。”
“細講。”杜如晦聽著來了興趣。
“先不說這殖民這個詞是好還是壞,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柳木的舶司乾的本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就是入侵。”秦瓊先給了柳木一個批評的結論。
杜如晦卻說道:“叔寶先不說這些,若是百年之後那些方是我大唐疆域的一部分,這就是擴土之功,功在千秋。”
秦瓊點點頭:“話是這樣。言歸正傳,說這個殖民。低等,就是殺,搶這兩個字。殺其民,搶其財富。這個看起來最簡單,但傷害自身也最重。”
“何解?”杜如晦讓秦瓊講細節。房玄齡卻說道:“不如我要猜測一下。殺、搶看似簡單。但搶的多是貴重之物,如金銀。這金銀搶的多了,本國內沒有絲毫的發展,只會讓貨貴金銀賤,這事挺可怕。”
“是這個意思,房公說的比柳木當時形容的更好。”
是不是更好不重要,猜中大概意思卻是沒有錯的。
秦瓊繼續說道:“那麼這中等。眼下西港舶司作的事情算是中等。這種方式的真正本質就是借被入侵的地方來增加本國的貿易產出,彌補原料上的不足。是一種很溫和方式下的,相對不打殺的,靠商會工坊來得到大量好處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