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話,琨道人倒也不是假謙虛,是真不明白。
說到針灸之術,琨道人不謙虛地說,在這首都的針灸圈子裡,絕對算是一把好手。
然而那是治病!
作為一名造詣精深的相師,琨道人還從沒想過,銀針刺穴和看相摸骨,有什麼關聯。
這姓燕的小傢伙,莫不是和他們鬧著玩的吧?
若是這小子信口開河胡說八道,自己和鳳逍遙卻都被一個圈套帶了進去,今兒這樂子可就大了。牛鼻子能夠在藏龍臥虎的京師圈子裡混得風生水起,憑的什麼?
第一個就是“謹慎”!
這京師圈子裡的水實在太深也實在太渾了,哪怕你本事通天,若是不小心謹慎些,總有一天會死得很難看,而且最關鍵的是,你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正所謂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沒關係,我會告訴你怎麼操作的。”
鳳逍遙還沒開口,燕飛揚已經說話了,而且說出來的話,能把人噎著。
琨道人頓時覺得心中有股氣不大順了,望向燕飛揚的眼神,也倏忽間變得凌厲起來。看上去,琨真人仙風道骨,儼然神仙中人,不食人間煙火一般。實際上,這牛鼻子凡塵未盡,爭強好勝之心比尋常人更甚。否則,他也不會成為那麼聲名顯赫的“養生達人”,一天到晚和達官顯貴廝混了。
燕飛揚這話,聽起來這麼刺耳!
這小子還真一點都不謙虛。
別的不說,難道你還真以為在針灸之術上能勝得過我?
開什麼玩笑!
“這麼說來,燕少很有把握了?”
“沒有。”
燕飛揚卻又毫不猶豫地搖頭。
琨道人就笑了,笑得有點冷。
小子,你是想要消遣我們嗎?是不是找錯物件了!
鳳逍遙也有點鬱悶,忍不住說道:“燕兄弟,事關納蘭的生死,可不是開玩笑的。”
燕飛揚淡淡說道:“我沒有開玩笑。納蘭哥這種情形,兩位心裡比我更清楚,基本已經到了絕境了。哪怕只要有一點希望,都要爭取。我現在想爭取的,就是這一點希望。兩位既然是他的好朋友,應該不會坐視不理吧?”
鳳逍遙眼角抽動了一下。
燕飛揚這話,算是直接將他推到了牆上,再也下不來。
琨道人的處境,和鳳逍遙是一模一樣的,當下哈哈一笑,說道:“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今兒老道士就給你打一回下手。來啊,把我的銀針拿來。”
“是!”
立即就有人恭聲答應,很快將一個土黃色的盒子雙手捧到了琨道人面前。
蕭雄一眼就看出來,那是一個黃花梨木雕成的盒子,古色古香,盒子表面的包漿油光錚亮,可見是個老物件,不知被人把玩過多少年的。
一個裝銀針的盒子,能夠硬生生把玩成老物件,足見這個盒子被使用次數之多,琨道人在這盒銀針上,下得功夫絕對不少。
琨道人雙手將盒子接過,神色鄭重。
燕飛揚微微頷首。
對琨道人這個態度,他很滿意。
一個能夠如此鄭重其事對待銀針的人,他的針灸技巧,必然差不到哪裡去。
這一回,燕飛揚也算是被逼無奈。
通常由他自己來親自下針,那是最有把握的。然而納蘭壽的情形太過特殊,為了將那條似有還無的壽脈逼出來,他一個人辦不到。在銀針刺穴的過程中,他必須不斷“監測”納蘭壽體內的反應,隨時引導銀針刺穴的走向,才能一點點接近那條壽脈,最後將它刺激出來。
這個工作,必須要他親自來做,不能假手任何人。
鳳逍遙的“花開頃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