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店鋪裡的客人們請了三天假。然後自“有沒有喜歡的人”之後,接連幾天都沒
有再找她聊過的“徐徐”發了訊息過來:你為什麼要請假這麼久?
金小鑫:有事。
徐徐:回家嗎?
金小鑫:算是。
徐徐:你家在哪裡?
金小鑫:B城。
徐徐:幾點的車?
金小鑫:8點。
然後,他也不再說話。
金小鑫索性關了機,抱緊揹包,要好好睡一覺——為了拿到這三天的假期,她連續工作了48
小時。
火車在4號下午3點鐘停在B城。金小鑫揉揉脖子,背好包,走出火車站。她要去的地方離火
車站並不遠,金小鑫選擇步行。
在她讀大學這三年裡,她每年都會回來一次,在清明節的後一個星期。
此刻她要去……一片墓地。
金小鑫走到墓碑前,放下花束,而後,緩緩坐在墓前的石階上。
金小鑫看著石碑上似星辰般璀璨的眸子好一會兒,垂下頭,不說話。
許久……她終於開口,聲音極輕,“小星啊……我來了。”她閉了閉眼睛,長長撥出一口
氣,“這幾天,我一直心神不寧,所以來看看你。小星……你……在那裡,是不是有什麼不開
心?”
“前幾天有人叫我看星星,我不敢。其實從你去世之後,我就一直不大敢看星星了。”
金小鑫說不出太多話,或者說她似乎已經累極,只兩句,便低下頭,閉上眼,沉默。
就是他們兄妹三人唯一一同出行的那一次。紀星七歲,她與金小鑫還有紀襄走丟,那天,他
們翻遍整個景區也找不到她的蹤影。等他們回到紀家,勒索的電話響起。綁匪蓄謀已久。
最後,綁匪落網,紀星卻再也沒有回來。
紀星葬禮的那天,紀母不能承受喪女之痛,終於爆發。她看著金小鑫說:“為什麼不是
你!!!為什麼不是你!!!”聲音痛苦又絕望,歇斯底里。
金小鑫看著紀母那樣痛苦的樣子也想,對啊,為什麼不是我。
金小鑫安靜的在紀星的頭七過後離開紀家。
金小鑫其實知道她代替不了紀星。但這幾年,她總是過得罪惡,覺得是從別人那裡偷來的,
當初紀母一聲聲絕望的對她說“為什麼不是你”讓她覺得好像就該是自己。她想擺脫這種聲聲質
問的陰影,想努力向上的生活,卻也不想自己過得太快樂,這幾年,她一直在折磨自己。
“小鑫”溫和的男聲在金小鑫頭頂響起。
陳穩看到金小鑫乾澀,佈滿疲累的雙眼。他看了眼墓碑上天真燦爛的笑顏,“這就是你不敢
看星星的原因?”
金小鑫無力的垂下頭,“嗯,因為她從小到大,一直叫我‘星星的姐姐’。”
金小鑫終於流下眼淚。往日與她相處的點滴全部映在了腦海裡,她剛到紀家的時候,她才一
歲,第一眼看見她,就讓她抱,等她會說話,就喜歡抱著她的胳膊“咯咯”的笑,斷斷續續的說
“星星的姐姐”,“姐姐”,再大一點,就一直要粘著她不放,她到哪裡,她就要跟到哪裡。
在金小鑫的生命裡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的親情。所以後來金小鑫時常想,如果被綁的是她,
那多好。
陳穩環住了她微微抖動的肩膀,“起來吧,你坐了很久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章
金小鑫買了當天的返程票。陳穩一直坐在她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