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特警怎麼樣了?或許他能提供點兒線索。”安遠凝神思考,他也知道撬開蘭君嘴的最好辦法,但是,他捨不得。
“昏迷。估計醒不了了。”耔陽定睛時微不可尋地皺了皺眉。
單從凌軍體內各類藥物劑量就能推測出他昏迷前吃了多少苦,更別說他腰部和腿部兩處大傷了。或許,一直那樣安靜地睡下去,倒是對這個二十六歲的年輕小夥子的一種變相的補償。至少,睡夢裡沒有疼痛,沒有抉擇,沒有責任與信仰。
在安遠凝重的神情裡,耔陽敲了敲桌子,眼睛掃向那厚厚的資料:“快看,我一會兒回來。小曦在等你。”
“那個梁,他犧牲前說,”安遠突然想起梁拓宇臨終前的情景:“他說,他沒有遺願。唯獨答應幫一個小女孩兒找爸爸的事兒,沒有完成。”
耔陽驚愕地抓住安遠問:“你……見過他?”
安遠點點頭:“他把晶片送給靳永的時候,我正好在場。”
“但是靳永的報告裡,並沒有提到你。”耔陽若有所思。
“梁,他沒愛過蘭君嗎?為什麼他最遺憾的事兒不是沒和蘭君在一起,而是答應小曦的事兒沒完成?或者,他根本沒把那段感情當回事兒,只是蘭君一廂情願?”安遠繼續推斷。
隨後,耔陽和安遠默契地對視了一下,微笑。
“等他的身份可以解密的時候,我會把整個故事告訴你。至少,他愛蘭君,不亞於你對小曦。唯一、摯愛。”耔陽說完,轉身出了審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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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憑安遠的閱讀和記憶速度有多快,那些檔案資料也足足看了一個多小時。
耔陽隨後進來銷燬檔案時,又跟安遠仔細研究了一下對勞倫斯收網的詳細計劃,一來二去,兩個多小時過去了。
小曦在長椅上坐得腿腳發麻,擔心安遠會不會被小姨的事情牽連,越發緊張了起來。但是,轉念一想,自己是小姨最近的親人,她都沒事兒,安遠又怎麼可能會有事兒呢?
掙扎了很久,小曦還是小心翼翼地問了坐崗的警察安遠的去向,警察說不太清楚,讓她老老實實坐著等。小曦只好乖乖聽話。從小到大,他對穿制服的人有一種天生的敬畏乃至服從。她偷偷想,要是安遠穿上制服會什麼樣子呢?
蘭君有驚無險,如今,小曦的思緒只要一觸碰到“安遠”這個詞兒,似乎就能翩翩然飛起來。那種輕鬆、愉悅而又甜蜜的感覺,像是爭先恐後鑽出老巫婆的黑色大布袋的小麻雀,嘰嘰喳喳扇動著翅膀往漫天的蔚藍裡鑽。
努力甩了甩頭,制服還是太刻板了,安遠穿西裝的樣子更帥一些!帥?嗯!帥!他,其實,好像,真的,挺帥的……小曦看著鞋尖痴笑。
“咕嚕咕嚕……”肚子竟然也大笑了起來,大聲地應和小曦心裡萌動的春潮,像是要沸騰了一樣。
早上起來到現在,只喝了女警察給她的一杯溫開水。肚子空得很,大聲地響個不停,面前路過的警察也不自覺地回頭看了她一眼,小曦羞得漲紅了臉,把頭垂得很低很低。
“餓了?”安遠伸手拉起小曦。
小曦卻一頭扎進安遠懷裡緊緊抱住了他。這是小曦此時最想做的事,與羞怯無關。就好像安遠的懷抱是一泓清涼的泉水,能幫她把臉上的灼熱降降溫。
“怎麼不出去自己買點兒吃的?我完事兒肯定會給你打電話啊!”安遠語氣略帶責備,卻更緊地回抱住小曦。
就是這種感覺,被依戀、被需要,想要不斷從對方身上汲取什麼,想要毫無保留地給予對方的東西反而更多。這就是愛,安遠期待的愛。
安遠的唇壓在小曦耳畔的頭髮上,“我愛你”,這三個字呼之欲出,安遠卻用一個個熾熱的吻,把這三個字牢牢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