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之下,雲鷺反到是他們這幾人中間最先清醒過來的,只有他明白到底發生了何事。
這一瞬間,雲鷺幾乎剋制不住手腳的顫抖,心臟緊縮成一團,以致於左邊胸口都有些發疼。
並不是撕裂了傷口,而是太激動了,簡直就像做夢一樣。
哪怕是做夢,他也不會夢到這麼荒謬的事。
多少成名樂師日思夜想挖空心思,卻不得其門而入的《希聲譜》,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一個學琴還不到一年的新手掌握了。
就當著他的面,從斷到續,從生到熟。
不知若是王昔、戚琴兩個人知道又會做何感想?
顧文笙是一個只有十六歲的小姑娘。
老天爺,這個玩笑可開得太大了。
但,這個玩笑開得好!顧文笙是他的朋友,是自己人!
那些藏在暗處的鼠輩,以為綁走了戚琴和王昔,他們就束手無策了,但老天爺偏不這麼安排!哈哈,這可真是太揚眉吐氣了。
雲鷺深深吸了口氣,文笙怎麼突然間就會了《希聲譜》這事可以以後再說,這時候趁著場上局勢有了新的變化,趕緊搶到閆寶雄才是正經。
方才被形勢所逼,雲鷺無奈之下已經退出了數丈遠,此時瞅準了空當,飛身搶上。
誰知娃娃臉那邊一放鬆,王十三也隨即緩過勁兒來,還未等雲鷺伸手,他便飛起一腳,將雲鷺同閆寶雄隔開,橫刀“當”的一聲,擋住小黑塔追來一擊。
那隻腳同時向後一勾,不偏不倚勾到了地上動彈不得的閆寶雄,將他遠遠踢開。
雲鷺頓時又氣又急,怒喝了一聲:“你這人!”
王十三又有了精神,哈哈大笑:“就猜到你要來這手!乖乖的,別耍花樣,等把這兩個人制服,閆寶雄自然就是你的。”
這時候那小黑塔也覺出不對勁兒來,鐵板聲雖然響著,卻是出工不出力,對任何人都沒了影響,王十三退開,他也忍不住停下來,甕聲甕氣喝問:“你幹嘛呢,還打不打了?”
娃娃臉霍地一醒,大聲叫道:“奶奶的,不打了,這架打得好沒意思。兄弟,付大當家戀著姦夫,沒把你看在眼裡,強扭的瓜不甜,咱們到別處給你找媳婦去!”
小黑塔真聽他的話,聞言應了一聲,掉頭就往回來。
娃娃臉停了那對鐵板,一本正經衝著文笙道:“你這樂師好生古怪,算了,我們哥倆看你的面子,今天這事就這麼拉倒,下回再見到,希望能交個朋友。”
說完了不聞文笙回應,那古琴聲也沒有停,但他卻覺著一切都無所謂,今天晚上心情實在是好,自己“哈哈”笑了兩聲,理都未理會王十三等人,帶著那小黑塔轉身欲走。
“等等!”“站住!”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卻是剛才莫名其妙被逼著打了一架的王十三和付春娘。
文笙將短短一支曲子翻來覆去彈了這麼久,眾人聽得常了,這會兒已經有些適應。
付春娘攏了攏頭髮站起來,她脫離了那夢幻般的回憶。
雲鷺和這個厲害的女樂師是她山寨的人,這麼一想,付春娘頓覺腰桿硬了不少。
不能平白受辱,更何況這附近幾座山頭都是她的地盤,哪能任這兩個底細不明的傢伙隨意往來。
王十三這時候出聲卻是想撿便宜,他趁著雲鷺行動不便,已經先一步將閆寶雄搶到了手裡,叫住那二人之後不再作聲,只是向雲鷺揚了揚下巴,示意雲鷺想要人就別站著看熱鬧。
娃娃臉回頭,笑嘻嘻問付春娘:“美人兒,還有什麼事?”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登時叫付春娘想起他之前是如何辱罵調戲自己的,咬牙道:“有事?我自然是有事!這裡是什麼地方,由得你們想來便來,想走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