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草木乃至飛沙走石,向著前路噴湧而去。
他揚聲笑道:“程國公捨得又如何,還要看譚老國師舍不捨得!”
易星波抱起琵琶,上手一記“輪拂”,一聲巨響鏗鏘有力,這武曲之音混著馬鳴風蕭蕭,直直衝著文笙所在的方向撲去,誓要將她一舉撕個粉碎。
與此同時,上千官兵得到命令,大喝一聲“殺”,奔著前頭壓了上去。
對方只有一個人,勢必顧此失彼,名氣再大又有什麼好怕?
陸汾聽到對面聲勢駭人,不禁臉上變色,上前一步,便要擋在文笙身前。
文笙沉聲道:“退後!”
陸汾反應稍遲了些,就見眼前黃沙漫卷,跟著腦袋裡一陣銳痛,身上如受重擊,向後直直摔了出去,沿著山道滾落。
文笙沒有分神去看陸汾,手上“叮咚”一通疾響。
《行船》的無形屏障擋住一眾官兵的奮力衝撞,卻漏過了易氏兄弟的樂聲攻擊。
兩股音浪正中目標,文笙所受到的衝擊比陸汾更強大數倍,何況她同時還承受著來自《行船》的巨大壓力與反噬。
就在她幻覺將生搖搖欲墜之際,文笙硬是以左手按弦,右手搶出一記勾剔,這是《連枝》,還是一次大範圍的“禍福與共”,可惜旁邊沒有知音人能目睹這一神乎其技。
像個倒地葫蘆一樣的陸汾突然挺身躍起,他都沒搞清楚狀況,只知道自己突然緩過勁兒來,幾個縱躍,急著趕回來助文笙一臂之力。
擠在山路上的追兵太多了,只這一下,文笙便幾乎是回到了巔峰狀況。
但是沒有完,官兵雖然不曾衝破屏障,易氏兄弟卻也不曾停手。
接下來文笙的情況便如風中燭火,忽高忽低。
她只是要憑一己之力,阻住追兵而已。
而她也當真憑著《行船》和《連枝》這兩支曲子做到了。
易氏兄弟開始尚覺這一戰打得輕鬆愜意,局面一邊倒,顧文笙連還手都不曾,他們大可以盡情發揮,全力施為之下暗暗感嘆顧文笙明明有過人的天賦,卻執迷不悟,看來今天是完了。
可隨著時間推移,那兩人不由越打越是驚懼,怎麼可能?
對方真的只是顧文笙一個人麼?
長時間投入彈奏擊鼓,以及信心的流逝,使得兩人越來越覺著身心俱疲。
對面的顧文笙怎麼可能到現在還渾若無事。
這確實是能戰勝院長的實力,她一直沒有還擊,莫不是手下留情,等著眾人知難而退?
易星波再也彈不下去,易星河的鼓槌越落越慢。
那些官兵更是心生惶恐。
這哪還是樂師的技藝,簡直是借了鬼神之能。
他們並不知道,此時文笙亦是騎虎難下。
這樣的僵持,要如何收場?更何況身體的不適可以用《連枝》轉嫁,長時間的緊張專注,注意力卻不可避免開始渙散。
不知過了多久,那邊的攻擊越來越弱,終於徹底停了下來。
跟著腳步聲雜亂,馬匹嘶鳴,上千官兵保持著詭異的安靜退了下去。
文笙有些疑惑,她也趕緊停了琴,趁機休息一下。
就聽著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希聲譜》真是名不虛傳。你二人可知方才輸在哪裡?”
原來是又有人趕到。
文笙心中一動:這人是誰?聽聲音很是陌生。
雖然表面上好似勢均力敵,勝負未分,但輸就是輸,易氏兄弟沒有狡辯,而是由易星波道:“這個麼還真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辛老您可是知道?能不能和我們哥倆說一說,不然我二人非得茶飯不思,睡不著覺不可。”
他叫對方辛老,態度客氣中透著恭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