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得腦仁疼,這時候再去看王十三和文笙的眼色已是毫無用處,只能靠他自己。
他手捻著鬍鬚,暗想不管怎樣這頭一回看病不能弄兩個懂行的在邊上,大不了他拖一拖,這會兒天都黑了,自己一行還沒吃飯,只要拖到晚上,袁氏兄弟總不會不讓他們休息。
一晚上不管顧姑娘和王十三那裡有什麼進展,他都算是盡了力了。
他不認得那兩位大夫,最好那兩位也不要認得穆老,戳穿他這個冒牌貨……
擅長外科……咦,外科?
董濤忍不住問道:“外科?怎麼袁老爺子不是年紀大了,精神不濟?他到底什麼症狀?”
袁文浩有些猶豫,望了望王十三帶來的隨從。
王十三會意,擺了擺手,示意兩人退下。
袁文浩再看文笙,王十三回頭望了一下她,笑道:“袁公子放心,她嘴嚴得很,我有什麼事也都不瞞她。”
袁氏兄弟一早看出來安陸侯世子身邊這個不是尋常的丫鬟,權貴人傢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沒有,他們不敢打聽,同時也沒那好奇心,袁文浩苦笑道:“確實是外科,家父去年夏天脖子上生了個癰疽,一開始誰也沒當做一回事,誰想到後來越長越大,過年的時候,他就說不出話來了。要不穆老您還是親眼去看看吧。”
袁老爺子的臥房裡瀰漫著一股嗆人的藥味,這回換董濤走在頭裡。進門的時候他特意駐足嗅了嗅,姿態做足,不用他問。袁文敏主動解釋:“這是範大夫配的藥膏,抹著還好,多少有點作用。”
這屋裡原先侍疾的女眷都退了出去,連袁老夫人也被兩個媳婦攙扶著避開。
就只有袁氏兄弟以及王十三、文笙、董濤五人。
文笙他們都聽到由床榻上傳來的呼吸聲,急促、沉重,好像拉風箱一樣。
病人肯定非常痛苦。
袁文浩上前,撩開了床幔。低聲道:“爹,您覺著怎麼樣,安陸侯世子特意從京裡來看你。還幫著請來了穆老神醫,您再挨一挨,穆老神醫妙手回春,必定能將您治好。”
說話間他示意董濤上前看。
床榻上躺了一位老人。年紀在六十來歲。不用問,這便是袁陽袁大家。
被子蓋到老人的胸口處,微微凸起的形狀令他看上去有些乾癟,為了方便治療,老人的鬍子已經被剪掉了,面頰乾瘦蠟黃。
他脖頸上的癰疽很明顯,已經成了一個肉球,足有兩個拳頭大。表皮呈淡紅色,有些透明。裡面不知是膿還是血,看著有些可怖。
袁大家費勁地睜大眼睛,與董濤對視。
袁文浩眼圈兒紅了,道:“我爹說不出話來,不然還可以跟穆老說說他哪裡不舒服,脖子上是癢是疼。”
袁文敏搬了把椅子到床頭,他見識了太多次大夫來給老父看病的過程,知道接下來應該要給老父把一把脈。
董濤只得坐了下來。
袁文浩請王十三也坐,抱歉道:“我爹病著,不然會親自招待世子,世子爺來我們家,實在是慢待了。”
王十三忙道:“別別,病人要緊,看到袁大家這樣,我這心裡,哎呀,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為表誠意,他還做了個手捂心口的動作。
王十三是看出來了,今天幸好袁家上下都為了袁老爺子的病焦頭爛額,不然就他這水平,還不得一上來就露餡?一細交談,袁家兩位公子哪個他也矇騙不過去。
不知道董濤那裡成不成?
趁著袁氏兄弟注意力都在董濤身上,他悄悄將手背到身後,摸著文笙的手,十指相扣,用力捏了捏。
不管怎麼說,袁家是混進來了,袁家人也答應一會兒帶他們去朗月齋,這便是勝利。
董濤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