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笙瞥了眼狄秋衡,見他聽到王十三這話,臉上露出不忿之色。
她柔聲同王十三道:“我喜歡看書啊,就像你喜歡習武一樣,不能背它,我先大致看看,瞭解一下內容也是好的。”
王十三很難理解有人會喜歡看這麼枯燥的東西,又不是小說話本,不過這人是文笙的話,想想也真有可能。
文笙只要有空閒,向來是手不釋卷的。
“那你看,可千萬別累著。”和文笙在一起,他總是忍不住壓低了聲音說話,想討她高興。
文笙望著他甜甜一笑,將書攤在桌子上,一頁一頁慢慢地翻看。
王十三不安地挪動了一下屁股,瞪視著狄秋衡。心道:“這什麼人啊,就不能識相點兒,是不是等老子晚上摟著媳婦睡覺你也要在邊上守著?”
江審言只吩咐他看著自己別闖禍。可沒叫他這麼噁心人,多半是因為自己剛才把他得罪狠了,才這麼不留餘地。
看文笙現在一副自得其樂的樣子,不知道等自己告訴她,不光那姓鐘的已經和林世南勾結到一起,雲鷺也落到對方手裡的時候,她會多麼憂心……
文笙此時抬頭道:“背書的訣竅。就是先弄明白它說的是什麼。律法用詞尤為嚴謹,每一個字都有它存在的意義。”
王十三一聽背書就頭大,裝模作樣點了點頭。
文笙見他那渾渾噩噩的樣子。莞爾一笑,指了這頁當中的一行:“這一本刑律細細讀來,能看出許多東西,比如這一條。謀危社稷。你還記得梁律中關於謀反是怎麼說的?”
狄秋衡是土生土長的南崇人,雖然常年跟在江審言身旁耳濡目染,眼界非常,但對於敵國的律法卻是無從得知,也從來沒有關注過,他本如王十三所想,就是來看笑話的,突聽文笙如此一問。忍不住露出了好奇之色。
要說別的,王十三還真不一定知道。關於謀反這條,當初在江北,王光濟和張寄北不知在大家耳邊提過多少次,所以文笙問起,他張口就來:“凌遲處死,全家連坐嘛。”
文笙點了點頭:“祖父、父、伯叔父、子、孫年十六連坐,處以絞刑。再來看這《大崇律》,謀危社稷者,處以斬刑,連坐處絞的只有父親和兒子。大梁立國早,梁律至今已有四百餘年,而南崇起至於南淵王,《大崇律》與梁律原本一脈相承,在謀反上規定如此之輕,呵呵,若我估計不錯,這本《大崇律》怕是經過修改定律,頒佈的時間不長。”
狄秋衡神色微動,文笙抬頭衝他笑笑,知道被自己說中了。
王十三沒有完全明白,疑道:“這說明了什麼,難道是有人想造反?”
文笙搖了搖頭,低頭翻過一頁:“那到不是,律法都是朝廷頒佈的,會如此,只說明瞭君權旁落,或者說,有權制訂律法的人有意弱化皇帝在百姓心目中的至尊地位。”
她點到為止,往下接著看,王十三則意味深長地拖了個長音:“唔!”
還能有誰,吳家唄,太師吳德水。
一部《大崇律》彰顯了他的不臣之心。
就不知道與吳德水沾親帶故的林世南、江審言在這裡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文笙看書,看到哪條心有所感,就和王十三聊上幾句,漸漸的,狄秋衡有些呆不住了,這和他,甚至和江大人的預計有些不大一樣。
就在這時,外邊有人來了。
來的是管家江禾,他按醫令燕白的吩咐來給文笙送藥。
藥分兩種,拿不同的瓶子裝著,早晚用法不同。
江禾叮囑完,文笙道了謝將人送走,回來開封看看,兩種藥丸不管顏色大小都不相同,到是不會搞混。
王十三顛顛地去拿水,看著文笙將早晨的這次服了,坐在一旁,盯著文笙看她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