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白這什麼意思,難道說我會越來越狂躁,老想著殺人……我這會兒停下來,再不練它也不行麼?”
江審言手指輕輕敲擊石桌,沉吟道:“你是說,叫他早早散功?”
王十三身子不禁一抖,叫一個武林高手散功,還不如要了他的命,辛辛苦苦練就的一身功力,一朝化為烏有,想想都覺著可悲。
而且他的內功來得沒有半點投機取巧,二十年苦練寒暑,就因為自己拿它練了半月的《明日真經》,就要散去麼,這太不公平了。
王十三攥緊了拳頭,不敢再弄出半點兒聲響,他一定要豎著耳朵聽聽燕白會怎麼回答。
聽聽這三人打算怎麼對付自己,也好事先有所防備,免得著了他們的道。
燕白和姓胡的老者不吭聲,他們只負責提建議,真正拿主意的還是江審言。
江審言沉吟良久,突然迸出一句:“他今年都二十好幾了,怎麼還練得成那門邪功?你們說,他是不是知道要練《明日真經》必須得是童子之身?當年那幾條漏網之魚同他說的?不,不可能……這是陸家當年最大的秘密了,陸氏兄弟嚴防死守,生怕叫人知曉。”
這麼一頓飯的工夫,王十三連線受到的驚嚇實在太多,都有些麻木了。
他覺著自己聽到這碼事還能鎮定自若地蹲在這裡,實在太他孃的厲害了,連自己都得佩服一下。
一時間他心底湧起了無數的疑問,最後別的都可以忽略,只剩下一件事,這童子之身不會是得限制他一輩子吧?
好在那邊的三人沒叫他胡亂猜測太久,姓胡的老者笑道:“說不定是瞎貓碰著死耗子了,要不那幾個還不自己練起來。這也好辦,我看他對那小姑娘言聽計從,連說句話都要先看看對方臉色,不如索性遂了他的心意,等我找機會給二人做個媒,等那姑娘治好了病,就在你府上給他們完婚得了,洞房花燭夜,他一散功,你不就放心了嗎?”
完了,完了。
王十三隻覺前路一片灰暗,只盼著燕白能趕緊開口駁斥,說即使成親也沒事,可燕白在旁邊只是笑了一下,並沒有作聲。
他和文笙怎麼辦?
一旦成親,他就武功盡廢,更加一無是處,可不成親這麼耗著,文笙也老大不小的了,豈不是耽誤人家?再一個,這麼朝夕相對,本以為忍一時,誰想這會兒告訴他要忍一世,他哪抗得住啊。
這他孃的人生還有什麼盼頭?
王十三遭受了沉重的打擊,了無生趣地蹲在一隻花盆上怔怔出神,接下來那三人又聊了些什麼,他就都沒有往耳朵裡進。
不知過了多久,石桌那邊凳子響。
王十三驀地一醒,就聽江審言吩咐道:“行了,叫人都收拾了吧。”
王十三意識到這是三人吃完飯,也商量完事了。
狄氏兄弟開門叫了小廝進來收拾殘羹剩炙,王十三心灰意冷,也沒有趁著這陣子混亂悄悄溜走,依舊在那裡蹲著,頗有“隨便你們,發現就發現吧”的意思。
不過包括狄氏兄弟在內,所有人都沒往這邊看。
江審言道:“就這樣吧,接下來還要拜託二位,你們歇著,我去看看我娘。”
燕白沒有吭聲,姓胡的老者卻道:“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反正我現在沒什麼事做,回去也是閉門高臥,老夫人當著我這個外人,總不好意思再衝你發脾氣。”
江審言黯然搖了搖頭:“不用了,隨她吧,她心裡不爽快,發作出來總比憋著強。”
姓胡的老者不忍:“你都給她當多少年出氣筒了。”
江審言一走,狄氏兄弟、姓胡的老者呼啦啦都跟著走了,剩下燕白和兩個小廝,曖房裡頓時冷清下來。
王十三如夢方醒,勉強收拾起破碎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