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
“老夫與族人世居龕谷,可曾算得大宋子民?”
“龕谷乃我大宋昔日之西陲要衝,居此地者自然是我大宋子民!”凌文佑這個買來的秀才肚子裡也確實有點貨,聞言立即做出了最正確的回答。
滿意地點了點頭,韶南天這才繼續道:“先祖曾官拜京玉關團練副使受封御武校尉,老夫算不算得是忠良之後?”
“戍邊守國,稱之忠良亦不為過!”大宋雖然執行的是重文輕武國策,卻並不妨礙魚寒和飽受異族蹂躪的凌文佑對於那些戍邊軍人的尊敬,聞言雙雙起身拜道:“公且代令祖受吾等晚生一拜!”
“且坐!”雖說針對的不是自己,韶南天卻能感受到這一拜所蘊含的真實情誼,面色更現祥和。“金兵南侵,老夫領族中四百三十青壯奮起反抗,可算得義舉?”
“保家衛國驅除韃虜,此乃大義!”魚寒自認是沒有這種勇氣的,真要有敵人殺來他的第一反應絕對是撒丫子就跑,可這並不代表他對韶南天等人壯舉的崇拜之情。
“即是如此……”狠狠地一掌拍在桌案之上,牽扯得舊傷發作的韶南天痛苦不已,半晌才平復好心情重新問道:“為何昔日我臨洮義軍三萬餘人戰至不足五百,朝廷卻能據關而守嚴防我等後撤修養?”
“這……”這個問題魚寒沒法回答,從某種角度來說大宋邊軍的這種做法或許沒錯,畢竟臨洮義軍只是民間武裝力量,誰能保證他們中間就沒有混入金軍細作?數百人的潰兵看似無足輕重,可若是入城之後有人配合金軍後續進攻使點什麼陰招,誰又有膽子去承擔因此而產生的嚴重後果?
“三萬啊!整整三萬啊!山河破碎之時吾等布衣白身憑一腔熱血揭竿而起,不求朝廷能賞下一粒米一文錢,只望官軍能審時度勢共克敵寇。可結果呢?昔日利州駐軍十萬,兵精糧足,府庫之內刀槍劍戟更是堆積如山,各路將領卻對臨洮烽火視若無睹,任由我等以血肉之軀抗衡敵軍鐵騎……”
“或許……朝廷當時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說這話的時候凌文佑很沒有底氣,他到是知道這個所謂的苦衷是什麼。大宋立國,自太祖始便對武人嚴加防範,甭管是當年的杯酒釋兵權還是前不久以莫須有的罪名構陷岳飛等抗金名將,其實說穿了就是吸取唐朝教訓害怕武人坐大威脅到趙家江山而已。
平民百姓在異族入侵之時敢於奮起抗敵,這話聽在旁人耳朵裡那絕對是無比豪邁,可真要是放在皇帝面前就絕對不是那麼回事了。
弱宋弱宋,弱的自然不能是大宋朝廷更不能是各位英明神武的趙家皇帝,弱的只能是大宋百姓。老百姓們不識教化,爭先恐後地跑到大金國勇士們面前去卑躬屈膝甘當奴僕,咱大宋朝廷還能不順天應人尊重民意麼?
金軍勢大,揍起大宋官軍來都是摧枯拉朽,佔了開封不算還嚇得高宗皇帝一夜三驚都給痿掉了。別看朝中喊戰之聲是不小,可除了以岳飛、韓世忠、張俊、劉光世為首的那幾個愣頭青之外,這年頭還有誰把這事給當真的?
再者說了,人家中興四將抗金好歹也是經過了朝廷批准的,是有組織有紀律的好不好?你一群泥腿子不在家老老實實種地納糧甘當順民,沒事就跳出來給能讓官軍聞風喪膽的大金國勇士添堵幹嘛啊?這不是吃果果地打臉行為又是什麼?
而相比起打臉這種小事更讓皇帝和朝中百官不安的是,這些個泥腿子逼急了連大金國勇士都敢揍,真要是放他們南下,人家一時無聊興起那還不得造老趙家的反?
也正因為有了這層顧慮在裡面,宋室南遷之後高宗皇帝就已經為那些被朝廷所拋棄卻又不甘心為異族奴役的北方義軍取了個非常恰當的名字叫做“流寇”!對,沒錯,就是流寇!那意思也很明確,甭管你起兵幹啥,反正朝廷就認準你沒安好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