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我是誰。”
顧雲夢真是,鼻子有些酸、眼睛有些溼、心頭又有些氣。
他抓住眼睛上那雙手,悶聲答道:“我的糖葫蘆呢,你帶來了麼。”
琴白靠過來,用下巴抵著小孩兒的頭頂,低聲說道:“忘了。”
顧雲夢掙脫了琴白的懷抱,面對面看著他——那人依舊是那張丰神俊朗的臉龐、依舊是那樣風淡雲輕的笑容。
“怎麼?”琴白笑道,“看傻了麼,不說話?”
顧雲夢搖搖頭:“你到底是誰?”
“我?”琴白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你不認得我了?”
“我認得琴白,但不認得你。”顧雲夢說道,“我看不出你們哪兒不同,但我知道你不是他。”
眼前這個琴白輕輕笑了起來:“笨。”
琴白這句話不知道哪兒捅了顧雲夢的火藥包,他心想你個什麼玩意兒,就敢頂著琴白的臉嫌棄我,頓時臉黑如鍋底:“也輪不到你說三道四。”
這話說得很兇,琴白直接愣住了。
“你真的不相信是我嗎?”他問道。
顧雲夢有些疑惑,眼前這人的眼睛裡有太多委屈,但他也不相信他的琴白變了。
夢中的琴白那麼多話,那麼調皮,哪裡有平日那個穩重的樣子。
他腦子裡轉的飛快,不停地想著他和琴白的過往。
那琴白又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莫非是我這張臉也無法維持了麼?”他話語之間懊喪得很,又低聲自言自語起來:“早知道就不搞那勞什子的坤乾陣,本來想睡個幾天,至少跟小夢在夢裡見見,怎搞的現在連個臉都化不出來了……”
他這語氣,顧雲夢一下子就想起來了。
那時候他和琴白去闖皇宮,琴白遇見朱棣高燒起來,也是變得這樣奇奇怪怪,脾氣性格變得像個小孩兒一樣,又是撒嬌又是任性的。
“你真的是琴白?”顧雲夢睜大了眼睛,他有點不可思議,如果琴白在他的夢裡,那他到底是為了什麼跑去找那匕首,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是我啊。”琴白可憐巴巴地看著顧雲夢。
顧雲夢有些哭笑不得:“那我現在都在魔界了,馬上要被人抓去養了,你怎麼不早點出來?”
琴白嗯了一聲,把小孩兒抱在懷裡:“不會的,你別想多了。”
顧雲夢心想:你這真是睡大了,我都大難臨頭了。
但他多少也是貪戀這闊別已久的懷抱,他撲在琴白地懷裡答道:“嗯,聽你的。”
顧雲夢就這樣趴了一會兒,才問道:“你到底到哪兒去了?”
琴白支支吾吾地說道:“沒、沒哪兒,就在這兒。”
一聽這話,顧雲夢就知道琴白還是有事瞞著他。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要繼續瞞著他。
琴白到底有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
他還覺得自己是那個無所不能的仙人嗎?
都已經自身難保了還要逞英雄?
“我真是不懂你在想什麼。”顧雲夢冷聲說完,一把將琴白推遠了。
琴白莫名道:“你做什麼?我怎麼了?”
“你是沒做什麼。”顧雲夢說道,“你不過是把自己弄得連個正形也沒有,讓我和唐承影被人差點弄死罷了。”這話說完,顧雲夢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冷笑還是苦笑:“總之事事都瞞著我,也不知我到底是你什麼人,配不配知道。連週六都能知道的事,唯獨我不可以知道。”
“什麼叫‘連週六都能知道的事’?”
“之前回唐門,你不是早就告訴了週六,你和我爹必死一個的事嗎?”
“你好端端地扯這個做什麼?我不提是怕你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