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秦北在看見她時臉色微微一僵,阿依與他對視了一眼。雖然都屬於秦府中人,阿依和三老爺卻不熟絡。充其量只是在秦泊南的外書房外見過兩次,冷不防這樣見面,彼此都有點尷尬。
秦北卻在面色微微變換過後,突然迎上來拱拱手,客氣地道:
“盧公子突然發病,說來慚愧,我雖出身秦家,卻一點也不懂,有勞姑娘給盧公子看一看。”
阿依微怔,旋即想明白他不是對自己客氣,而是看在墨硯的面子上,雖然同為正三品,刑部侍郎與一個區區參領卻是天壤之別。
“三老爺客氣了。”阿依淡聲回了句,因為墨硯的到來,圍著盧平的人都已經散了,她很輕易便走了過去。
盧平坐在椅子上,喘症發作得很厲害,臉漲紅髮青,嘴唇發紫,眼睛瞪得大大的,蒼白的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衣襟,身上的衣服因為喘不上氣來本能的掙扎而微微凌亂。
一個穿著清涼的妓子正焦急地在他身邊給他揉胸口,卻絲毫不見緩解,急得直哭,看見阿依進來,她眼睛一亮,帶著哭腔貓似的叫道:
“解頤大夫,快救救盧公子吧!”
阿依認得她是秀春樓的嬌嬌,一面在茶几上放下藥箱開啟,一面肅聲吩咐她道:
“去拿一杯沸水來。”又問盧平,“我給你的藥棒呢?”
盧平在看見她進來時,本來因為過度喘息而渾濁發灰的眸子有一瞬的閃亮,卻一直說不出話來,現在聽見她問,艱難地指了指自己的袖袋。
阿依拿起他的袖子,伸進去取出一根三寸來長呈現深綠色散發著濃濃藥味的小棒,用火摺子點燃了,一縷白煙緩緩燃燒出來,藥味比先前更濃,還帶著一絲香甜。
阿依將香菸氤氳放在盧平的鼻子附近,輕輕揮動,讓他慢慢地吸入藥棒焚燒時所產生的細膩的白煙。
墨硯對這根藥棒大感驚奇,不僅僅是他,其他人也十分好奇,眼看著盧平在嗅了一會兒之後喘息雖然仍舊急促,卻沒有了剛剛彷彿隨時都要憋死過去那樣的嚇人,心稍稍安定,都不由得望向平著一張小臉的阿依。
妙手醫仙的關門女弟子,百仁堂百年以來第一位能夠入門的女大夫,傳說中醫術高超,妙手回春,曾上過戰場挽救過前方無數將士的性命,也因此受到“鬼面郎君——帝都鬼見愁”的青睞,馬上就要完成從奴婢到庶民再到護國候府三少奶奶的三級跳,變成大齊國的刑部侍郎夫人兼正三品誥命。
一個看上去很沒存在感的女子能夠做到這種程度,說是“壯舉”也不為過吧。
一群人開始用研究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阿依,卻被墨硯一記堪比暴風雪的眼刀掃過去,集體打了個冷戰,接著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
“把他的衣服脫了。”阿依見盧平的症狀微微緩解,將藥棒交給綠芽,讓她按照自己剛剛的方法令盧平緩緩地吸入藥煙,又從藥箱裡取出針囊。
嬌嬌已經捧了一杯熱騰騰的水回來,阿依讓她將水杯放在盧平的口鼻底下。因為喘疾發作時病人張口喘息,氣管粘膜會因為失水過多幹燥,導致粘液和痰液變得越發稠厚,不易咳出堵塞氣管,會令喘息變得更加艱難,若是讓病人吸入熱蒸汽,可溼潤氣管粘膜使痰液變得稀薄,不會淤積在一起堵塞氣道。
盧平的衣服已經被另一名妓子脫下來,露出脊背和後頸的一部分,阿依在定喘穴、腎俞穴、尺澤穴、列缺穴、豐隆穴和天突穴上以瀉法施針,因為盧平的病症屬於風熱引發的,故而以強刺激間歇留針,每隔小半刻鐘行針一次,一直持續了兩刻鐘,中間時又口述命綠芽寫錄下藥方。
綠芽先前看阿依施針看得眼睛都直了,聞言忙忙地應了一聲,她從前是上房的二等丫鬟,自然會寫字,從藥箱裡取出一張梅紅醫帖,只聽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