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知道了賜婚的事。
墨硯見秦泊南又來無事獻殷勤,臉色有些難看,心想不是說濟世伯夫人病了麼,你不好好去關心自己的夫人,卻特地吩咐人熬藥來關心別人的夫人,真是連這種時候都忘不了給別人添堵。不過……在“夫人”這個詞在他的腦海裡掠過之時,他的心情忽然莫名地愉悅起來,於是也就不計較秦泊南的逾越了,接過捧盒淡淡地道:
“有勞濟世伯了。”
葉媽媽又施了一禮,轉身退了出去。
墨硯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捧盒,忽然坐在門廊下的欄板上,瞅了瞅四下無人,悄悄地將捧盒開啟,仔細檢查了一下確定捧盒裡沒有夾帶字條之類的,這才放心地蓋上蓋子,一點不覺得這樣做很小家子氣,他現在可是名正言順的,名正言順這種事就是爽快。
阿依洗過澡,又喚來小廝抬走洗澡水,墨硯看在眼裡覺得麻煩,心想秦泊南還真是小氣,連個丫鬟都不給她配,派幾個粗使的小廝算怎麼回事。他心裡已經開始物色人選,打算給那丫頭尋個合適的丫鬟伺候著。
阿依已經換了一身高領的對襟家常衣裙,去了妝容的小臉又一次素淡起來,溼漉漉的長髮鬆鬆地挽了個纂兒,以一根琉璃簪子別住。
墨硯將那碗安神的湯藥遞過去,阿依聞著苦澀的藥味便知道是秦泊南開的藥方,裡面還加了許多安眠助眠的藥材,是打算讓她喝下去之後什麼都不要想盡快入睡的意思。
她坐在椅子上,抱著那碗熱騰騰的湯藥,低下去的眼眸裡光彩變了一變。
“別在我面前露出這樣的表情,不管過程是什麼結果已經定了,你現在已經被許給我了,擇日完婚。”墨硯立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一字一頓地道。
阿依沉默了半晌,眉尖微蹙:“墨大人你是認真的?”
“你以為我是閒著沒事做在建章宮裡當著帝都所有重臣的面逗你玩?”墨硯皺眉反問。
“不,我只是太吃驚了,當時墨大人站出來的那一刻,讓我忽然有種墨大人你是不是腦袋進水了的感覺。”阿依訥訥地說。
“我那都是為了誰啊?!還有,你不要也總是學我娘講話,什麼腦袋進水了,發燒了也比進水了好聽。”
“墨大人你發燒了嗎?”阿依看著他,立刻問。
“你成心的?”墨硯睨著她,反問。
阿依的唇角勾了一抹淺淡的笑意,別開眼,捧著青花瓷碗慢慢地喝一口苦澀的藥汁。
墨硯看著她,說:“藥還是一口喝下去更好吧,你都不覺得苦麼?”
“太燙了,而且我不討厭苦味。”阿依垂著眼簾,淡淡回答。
墨硯背靠在牆壁上,抱胸看了她好一會兒,眼眸微眯,沉聲問:
“嫁給我讓你很不滿嗎?”
果然還是有些燙,阿依舔幹沾了藥汁的嘴唇,放下藥碗:“說到這件事……”她忽然歪過頭,一雙漆黑的沒有一絲光亮的眼睛大大的,彷彿一隻沒有任何表情,缺乏靈氣,卻帶著詭譎迷人的蠱惑力的陶瓷人偶一般,她望著他,語氣清幽聽不出任何情緒,“墨大人,你要娶公孫三姑娘嗎?”
她冷不防突然出現的呆板清冷表情讓墨硯沒來由地脊背一寒,抱胸,凝了她半晌,略帶一絲不可思議地說:
“我從以前就有這種感覺了,我說你、該不會是雙重性格吧?”
阿依微怔。
“平常你在秦泊南面前總是乖乖的很聽話,在我面前戰戰兢兢的也很聽話,雖然偶爾有點骨氣,但骨氣這種東西難得卻並不稀奇,可你在解剖時把人當成豬肉的專注表情太專注了讓人覺得嚇人,還有在戰場時,完全顛覆了我的想象,那些血淋淋的殘肢斷臂擺在你面前,你竟然眼睛都不眨,滿手是血半點沒有猶豫地縫起來,讓人很難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