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可以夠得到一樣,然而這帝都的天空卻是遙遙的,可望而不可及的,無論將手伸得多高都是不可能觸及的,哪怕只是那清澈的一角。
“解頤,師父叫你進去。”就在她發愣的工夫,後面的馬車已經駛了過來,紫蘇坐在車轅上對她說。
阿依微怔,從馬背上下來,將韁繩交到紫蘇手裡。
紫蘇眉角抽抽地看著手裡的韁繩,又看了看乖乖地跟著馬車走在一旁呆頭呆腦的樣子跟它的主人有幾分相似的矮腳馬,不滿地翻了個白眼,直接將春蔥的韁繩拴在車上,隨著馬車慢慢地行走。
阿依掀開車簾,鑽進車廂。
秦泊南這一次很罕見地沒有看書也沒有喝茶,而是優雅地坐於軟椅上,淡淡地望著窗外,聽見動靜,他回過神來,望向阿依,莞爾一笑,輕聲說:
“過來。”
他這樣的輕柔讓阿依本有些沉甸甸的心越發覺得拘謹,似微微不安地走過去,坐在他對面,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地詢問:
“先生,你叫我有事?”
秦泊南唇角微斂,靜靜地望著她,望了一會兒,淡淡一笑:
“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事,你在前線每日精神緊繃又忙忙碌碌地辛苦了一年,回來的路上又走了那麼遠,一定累壞了,接下來的一個月你就暫時先在府裡好好歇一歇吧,就別出門了。”
“是。”阿依絞著雙手,輕聲回答。
“還有……”秦泊南欲言又止,眼簾低垂下來,過了片刻,才復又望著她笑道,“還有我之前在邕城時對你說的那番話,三日後,你的拜師禮會在百仁堂裡進行,等行過拜師禮之後,我會去了你的奴籍,到時候你就不再是濟世伯府的丫鬟,而我從此以後就是你的師父了……”
他話音未落,阿依只覺得心臟驟然緊縮,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忽然狠狠地捏住,再用力地擠壓,彷彿要壓榨出鮮血來一樣。舊事在許久後重提,明明她已經知道了,卻仍舊用瞠目結舌的眼神望著他。
她這樣的眼神讓他的心跳微頓,一瞬間平穩的呼吸竟亂了一拍,以至於他避開她的目光,努力平和地望向窗外。
他在心裡告誡自己,這樣做對她來說是最好的,儘管這樣的決定其實也許是因為他心底的懦弱,他沒有打破一切束縛勇於握住那未知的、儘管危險也許會很甘甜的可能性,然而他這樣的年紀早已沒有了能為一個“僅僅的可能性”就去冒險的勇氣,更何況莽撞地去冒險,若結果糟糕那就是在不負責任地害人,無論怎麼看,就結果來說,這樣的決定對她都是最好的選擇。
他在心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頓了頓,沒有看她的眼,繼續對她說:
“當年我之所以收留你把你帶在身邊,是因為初次遇見你時你年紀太小身子又弱,把你交給別人照料我不太放心,可是一轉眼,你現在也已經長大了。既然你說你已經記不得自己的生辰了,不如拜師禮的那一天就算做你的生辰吧,正好可以操辦個及笄儀式。十五歲雖不是個整生日,對於姑娘家來說卻是很重要的,好好地辦一場吧,若以後……身上擔的責任一多,就不能再這麼清閒了。”他的聲音低低的,且氣息逐漸減弱,落到最後就彷彿在自言自語似的,他一直沒有抬頭,而是望著她絞在一起的雙手。
他看到她那一雙絞在一起的手緊了緊,緊接著她有氣無力地回答了一聲:
“是。”
於是他忽然覺得自己的整個人彷彿在一瞬間變成了乾涸的。
馬車內的氣氛凝滯了起來,明明此處離濟世伯府還不到百丈的距離,卻彷彿過了一年一樣緩慢、冗長……
濟世伯府的大門口,身穿一襲深玫瑰色繡銀線暗紋長褙子搭配一條水灰色馬面裙的寇書嫻已經領了府裡的一干女眷站在門口候著,雖然大家的臉上有對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