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是活關他什麼事,他是怕她會因為失敗而大受打擊。
“我學過的。”阿依簡短淡漠地回答,她正在一心二用地模擬進行開腹練習,因而面上有些心不在焉。
“我說的不是這個,”墨硯見她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有些不悅,涼颼颼地道,“我是說沒有秦泊南跟著,你一個人能行嗎?”
阿依微怔,沒有覺察到他語氣裡的酸意,反而看著他,鄭重地回答道:
“我雖然是先生教出來了,但我也是一個獨立的大夫,我雖然不敢跟先生比肩,但我也是經過日日夜夜刻苦練習過的,若是沒有先生跟著就不行,那還算是個什麼大夫。”她話一說完,便到一旁準備麻醉藥去了。
她的義正言辭讓墨硯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她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堅決明確地和秦泊南劃清界限,以表示她已經從秦泊南那裡斷奶了。
何縣令的辦事效率奇快,反正興安縣也沒有什麼大事需要他去處理,寬闊明亮的房間很快便準備好了,也去大集街緊急徵用了最烈的燒酒,用烈酒將房間從上到下殺了一遍。
興安縣裡也沒什麼特有效的藥材,阿依的手裡有之前已經配製好做成丸藥的麻醉藥,要用的時候以熱熱的烈性燒酒化開,人喝下去之後二十個數就會見效。
賈小五被李武抬到室內的板床上,房門被鍾燦從外面關上,隔絕了賈娘子和李家母子擔憂惶恐的視線。
何縣令也覺得很新奇,竟然還有開腹取蟲這樣的治病方法,不過他之所以積極地站在病房門口,那是因為墨硯正大喇喇地坐在病房外面。何縣令幾次請墨硯進入暖室他也不聽,何縣令無奈,只得一咬牙陪著,並命人多多地在墨硯的扶手椅周圍升起炭火盆取暖。
墨硯之所以坐在病房外頭,不是因為擔心賈小五是死是活,而是萬一阿依的開腹術做失敗了,他好歹也能安慰她兩句,省得她哭出來了。
他太小瞧阿依了,病房內,阿依用興安縣現有的草藥熬製成的草藥水洗過手,用於開腹的器械早已煮沸擦拭乾淨,賈小五也已經被麻醉過去了。
賈小五出來之前他娘應該給他擦洗過肚皮,今天他的肚皮很乾淨,阿依用烈酒在那高高地凸出來的肚皮上抹了一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賈小五肚皮上最為鼓脹的部位深深地劃下一刀!
她對自己的手藝並不擔心,即使秦泊南不在她身邊。
事實上,她在帝都時雖然的確經常跟秦泊南合作練習,但私下裡她自己練習的次數同樣很多,對於開腹,她擁有許多一個人的經驗。更何況上一次她與秦泊南聯手成功了之後,邱鶴的存活大大地增加了她的自信心,也讓她確認了這一項醫術是正確可行的,自那以後她拼命地擠出時間加倍練習,即使只有她一個人,她也絕對沒有問題。
只是在腸道被開啟之後,她就不太淡定了,雖然之前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然而上百隻蛔蟲在腸道里密密麻麻地聚整合一團,彎曲蠕動,爬來爬去,那畫面實在是太具有衝擊性,即使是她也不想再看下去。開膛破肚的畫面沒有讓她覺得噁心,一堆白花花紅彤彤的蟲子倒是讓她小臉刷白,差一點吐出來。
她沒有心情去數,只是模糊地覺得她大概從賈小五的腸子裡取出了一百來條蟲子。粗略掃了一遍應該沒有了,就算還有漏網之蟲日後也能用藥物驅除,她麻利地切掉賈小五已經壞死的部分腸子。感覺到賈小五雖然仍舊在呼吸,卻呼吸微弱起來,她心下一沉,手指上下翻飛,有條不紊地將腸道縫合,又將腹腔的面板一層一層地縫合上,幸好過程中沒有出現大量出血的情況。
待最後一層面板縫好之後,賈小五的呼吸還算穩定,汗流浹背的阿依長長地鬆了口氣,不經意望向盤子裡那些還在蠕動的蛔蟲,蒼白的小臉霎時扭曲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