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綠眼赤蛇終於在麻醉藥減退之後醒來時,天已經破曉。
阿依蹲在它面前,一雙漆黑明亮的大眼睛裡閃爍著得意洋洋。
綠眼赤蛇怒了,想去咬她,剛要張嘴時卻發現它的嘴巴已經被纏住了,無論怎麼掙扎就是掙脫不開,這讓它心裡發慌,扭動身體想要逃走,然而長長的蛇身同樣被縛住,此刻它正被拴在窗框上。
更讓它氣憤的是,在揚起尾巴時它卻發現自己的尾巴上不知何時竟然被割破了,雖然已經被敷了藥纏了繃帶,涼涼的並不是很疼,可很顯然它是被人給割傷了,它相當地惱火。
綠眼赤蛇勃然大怒,一雙豌豆眼狠狠地瞪著阿依,其中正熱烈地燃燒著熊熊的火苗,它恨不得立馬撲上去咬她一口!
沒錯,在一旁揹著手圍觀的墨硯,見此情景眉角狠狠一抽,他一點也不想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居然看到了一條蛇的眼睛裡竟然會有各種表情,可他的確看見了。
這蛇,成精了吧?
比蛇更成精的是阿依的反應,她蹲在綠眼赤蛇面前,十分認真地對那條正恨恨地瞪著她的大蛇說:
“喂,這山谷的出口在哪裡?”
她竟然問一條蛇山谷的出口在哪兒,墨硯忽然覺得他最近過得實在太玄幻了,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評論好。更讓他無言以對的是,那條綠眼赤蛇在聽到阿依的問題時。竟然頭顱一扭,憤憤的,不肯搭理她。
阿依眨了眨眼睛。沒想到這條蛇竟然這麼有脾氣,她從身上的小挎包裡掏出一包又一包藥末,一字排開,對著那條看起來很驕傲的綠眼赤蛇一字一頓,令人毛骨悚然地說:
“小蛇蛇,你想要哪種藥呢,渾身發癢、全身潰爛還是沉睡半年、永久沉睡亦或是。屍骨無存?”
墨硯被她輕飄飄含著笑意的嗓音弄得脊背一冷,渾身發寒。她怎麼會有這麼邪惡的玩意兒,她不是大夫嗎?
與他一同發抖的還有那條驕傲地別過腦袋的綠眼赤蛇,這個女人是大夫,因為她身上有讓它熟悉的草藥味。她的藥效果很厲害。因為它堂堂毒蛇之王竟然被她迷暈了兩三個時辰,它似乎一下子回憶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長長的身體竟然顫了顫。
綠眼赤蛇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似在猶豫。
阿依歪著頭,十分純良地衝它眨眨眼睛。
綠眼赤蛇寒涼的軀體狠狠地惡寒了一把,這感覺彷彿勾起了它對許多年之前的回憶,很窘迫的回憶,卻又那樣有趣。即使它已經忘記了很多,卻仍舊能記起那一段段會讓它偶爾想起的往事。
阿依從它的眼神裡瞧出了一絲追憶。一條蛇竟然會追憶,阿依忽然覺得自己對這個世界的概念被徹底顛覆了。
“出口在哪裡?”她又問了一遍。
綠眼赤蛇回頭瞅了她一眼,心裡有些不情不願。
阿依這下不耐煩了。操起一把水粉色的藥末,對它說:
“那你就先從癢癢粉幫我試藥吧,這是癢癢粉的第三次改進本,那滋味比以前更**,先給你試試看,你放心。我配的藥人畜都能用,眾生平等。”
綠眼赤蛇瞪著一雙綠油油的眼珠。眼見她當真要把癢癢粉往它身上撒,看得出它是一條十分識時務的大蛇,拼了命地掙扎,一邊掙扎一邊向門口處掙脫,豌豆眼睛努力地閃爍著真誠的光芒。
阿依居然看懂了,她秀麗的眉毛一挑,問:
“怎麼,你決定要幫我們帶路了?”
綠眼赤蛇竟然微微地晃動了兩下頭顱。
墨硯被這越來越神奇的一幕弄得張口結舌,已經啞然無語了。
阿依也不怕綠眼赤蛇不聽話,迅速收拾好先前撿拾的兩大包藥材,又將小竹屋細緻地拾掇了一遍,把歸在一邊的被褥重新鋪好,又把那本《黃粱醫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