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芽擔心地望著她,阿依卻垂下眼簾,繼續趕路,從安靜的後門進入府邸,將春蔥交給門房小廝,徑直向墨雲居去。
她早就知道公孫柔的新房不在墨雲居,而是在離墨雲居最遠的藕湘院裡,因而這個時辰本就冷清的墨雲居比起往常顯得更加冷情。
碧洗從門廊下迎上來,阿依淡聲問:
“已經進行到哪一步了?”
碧洗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婚禮,忙道:
“該完的都完了,這會子前頭應該正在吃酒席,再等一會兒就該洞房了……”說到這兩個字時,她忙閉緊嘴巴,垂下頭不敢則聲。
阿依沉默了一會兒,繼續問:
“今日的客人都有哪些?”
“來了好些人,因為皇上來了,好些個先前沒來的也趕來了,帝都的達官貴人幾乎全部出席了。剛剛還有好幾個人打發人來問姑娘回來了沒有。皇上先前也召見過姑娘,因為姑娘不在,只得作罷。”
阿依沒想到皇上今天竟然也會出宮出席婚禮。皺了皺眉:
“皇上還在?”
“小半個時辰前就走了。”
阿依這才放下心來,頓了頓,淡聲道:
“我要洗個澡,準備些熱水來。”
碧洗應了一聲,立刻去準備。
阿依回到自己的房間,不一會兒兩個婆子抬來浴桶,陸續提了熱水來。蓄好洗澡水撒上花瓣。阿依遣退眾人,先洗了頭髮,將一頭長髮在腦後溼漉漉地挽了個纂兒。這才脫去衣服泡進浴桶裡。小赤蛇皮還沒有褪掉,渾身發癢,最近特別喜歡泡熱水澡,因而也不容阿依拒絕。順著浴桶爬進去。舒展開身體一動不動地裝屍體,阿依也不去理會它。
感覺今天的護國侯府很熱鬧的樣子,熱鬧的中心離這裡很遠,搞得就像她所在的這個墨雲居被排斥在熱鬧圈以外,阿依靠在浴桶裡,有這樣的感覺,這感覺讓她有一瞬覺得有點寂寞,然而她自認為是個不會寂寞的姑娘。所以這樣的錯覺被她甩了甩腦袋就消失了。
她合上溼漉漉的睫毛開始閉目養神,就在這時。只聽嘭地一聲巨響,房門彷彿被從外面踹開,氣勢洶洶的腳步聲傳來!
因為阿依遣退了眾人,因而沒人發現沒人阻攔,怒火中燒的墨硯黑著臉在屋裡找了一圈,終於鎖定了屏風後面,掀開珠簾,繞過屏風,暢通無阻地闖進來,火冒三丈地對著她的臉高聲嚷道:
“你還知道回來?!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你看看現在的天色!我之前對你說過什麼來著,我說你是個女人!女人!不要三更半夜跑到大街上去遊蕩!你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是不是?!你竟然還把東西南北迷暈在雁來山,還把他們扔在雁來山,你好大的膽子,你是不是想讓我做個鐵籠子把你關起來你才甘心!”
阿依望著他氣得鐵青的臉,第一個念頭是他的火氣怎麼總是這麼大?第二個反應是壞了,她竟然把東西南北給扔山裡了。因為在爆炸之後小赤自己過來找她,而她正沉思火藥的事情,其他人則正震驚於火藥的威力,大家全把那四個人給忘了……真是對不起了!
愣了愣才把這些想明白,阿依的眸光旋即聚焦在墨硯身上,一身大紅色的喜服,領口衣襬袖擺盡數鑲嵌著金邊。大齊國的婚禮,新娘的嫁衣是由男方家出衣料,新郎的喜服則是由女方家出衣料再由女方家縫製之後才送給男方,許多姑娘為了顯示自己精妙的手藝,會親自動手繡制未來夫君的喜服,這已經形成了一個傳統。
這一身大紅色的喜服很顯然是出自公孫柔之手,她盯著他胸前用金線繡制而成兩隻手掌大的花朵,嘴角一抽,有些無語地眯起杏眸,輕聲說:
“這衣服看起來有點蠢,為什麼要在正中間繡那麼大一朵荷花?”
墨硯微怔,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