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娶妻生子,人之常情而已。
回到班裡已近熄燈,洗漱完畢號聲緊跟著就響了起來。很快宿舍裡響起了均勻的鼾聲。我躺在床上有些犯困卻不曾睡著,迷迷糊糊間還對梅班長一些話有著印象:
——今後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你明白嗎……
——能夠畢業後分在一起,我已經很滿足了……
多年以後,我才明白梅班長說這些話的意思,可惜,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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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我停了下來,觀察了一下菱的表情。射擊場上的結果揭曉後,看起來她的興奮勁也就過了,我說到自認為的關鍵處時她正打著哈欠。
“你困了哦,今天故事就講到這裡,趕緊回去睡吧。”
“哎喲,都凌晨1點了,是該睡了。你也趕緊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的。”菱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接著伸了個懶腰、親了我左臉一口後,匆匆地上了宿舍樓。
看到菱的房間亮起了燈,我轉身打計程車回了單位,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把一身還散發著些許汗味的球衣脫下,而人像一截軟木般泡進了浴缸裡。當四肢肌肉放鬆,心跳卻在此刻猛然加速起來。沒錯,我的眼前浮現出了他的影子,今晚在菱的面前追憶和他在一起的故事,雖然只剛開了個頭,但已讓我感覺到了渾身的燥熱——
想起他我有著太多的感慨:在那個基地一起摸爬滾打,我把他當成了可敬可愛的兄長;上了軍校、雖相距千里猶書信不斷,我們的關係卻發生了我當時沒有覺察到的微妙變化;而那個驚心動魄的夏秋之交,洶湧洪水將我們陰陽兩隔。他的事蹟由我含淚採寫出了報道,報道背後那不能言傳的情感,化成了一塊石頭擱在我心裡,沉重、實在沉重……
彷彿是命運之神有意將我們牢牢拴在一起,他走後,我也沒能把兩肩的星星扛多久,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的人生真正大轉折……
我不能怪他,人如綿草,無法選擇下種的土壤,成長在悲哀中,有比生活不幸更不幸的變遷。我也不想怪他,人世間的情感有多麼複雜,只有經歷了的人才會感知、感動。他在我心中就像那藍蓮花,不去媲美粉白蓮花的清潔高雅,只讓自己的純淨無瑕叫人銘記。
是夜,我又做了那個不知反覆了多少次的夢,清晨醒來時枕上一片溼痕。
又是新的一天,秋日暖陽照在營區、也照在我的辦公桌前,一片明亮中間或著南方常見的英雄樹灑下的樹陰,微風吹來,晃動出皮影戲般的效果。
正當我看得出神時,桌上電話響了,是菱打來的。
“昨天的故事好感人,梅班長人好,你也是,夠爺們。”
“是嘛……”捧著電話筒,我不敢高聲答話。
“我聽得出來,他愛著你,兄弟情誼生死不分離,所以你才對他印象那麼深刻,回憶起來細節描述得很到位。”
聽到菱品味我和梅班長的故事後說出了愛這個字眼,驚的我幾乎握不住電話筒。難道她已經明白了?不,不可能,我瞭解菱,如果真有重要的問題被她看出來了,絕不會只是來個電話那麼簡單。
“我還能聽得出來,梅班長愛你更強烈。對了,他後來去了哪裡?”
“他?他……他在'98抗洪時犧牲了。”
“哦……”電話那頭菱也吃驚了一下,隔了一會才問,“那,我不知道我現在說這話,是不是有點那個……”
“你想說什麼?”
“我總覺得梅班長對你似乎不是一般的愛,好象有點斷臂山的味道。”
這下我不震驚不行了,看來菱果然像她!敏感、聰慧,又是學醫的,遲早會明白。
片刻猶豫後,我試探著問她:“如果梅班長真是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