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頭也有小舞臺,正在說書。
眾將點了些酒菜,推杯換盞之間,武松打虎就已經講完。
接著出來個侏儒,做出各種滑稽動作,逗得客人們哈哈大笑。又有媒婆打扮的反串演員,出來跟侏儒互動,盡說一些市井葷笑話。說著說著,就聊到海外趣事,然後引出接下來的胡姬表演。
所謂胡姬,其實是印度婆羅門女子。
印度那邊連年戰亂,特別是起義者西瓦吉,已經佔據比賈普爾一半國土。這貨喜歡把俘虜的異教貴族,當做奴隸賣給葡萄牙人,很多婆羅門女子,就這樣轉手賣到中國境內。
歡快的印度舞曲響起,“胡姬”穿著異域服裝,雪白的肚皮露在外面。為了復古,還增添了大量旋轉動作,商家說這是復原了唐代的胡旋舞。
觀眾也搞不清楚,反正跳得好看就行。
特別是那白花花的肚皮,肚臍眼還穿著臍環,扭來扭去多帶勁啊,中國女子可不會如此出格。
“好!”
看得起勁,有客人開始打賞,而且直接往舞臺上扔錢。
張鐵牛已經快五十歲了,被勾得渾身燥熱。他低聲問道:“這種胡姬是哪裡來的?”
“肯定是西域啊。”費如鶴說。
楊展在廣南省帶兵好幾年,對這種事情比較清楚,便解釋說:“有從波斯來的,也有從印度來的。都是奴隸,運到澳門散貨,再由販子賣到內地。眼前這胡姬,身段模樣都屬上等,肯定還調教過幾年,至少得值幾百上千兩銀子。”
“那麼貴?”張鐵牛瞪圓雙眼。
江大山已經回南京兩三年,他笑著說:“去年有個胡姬,九歲就被賣到國內,調教了好幾年。不但說話流利,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聽那些讀書人說,連詩詞文章都作得像模像樣。有個富商買去,你猜花了多少銀子?”
“多少?”費如鶴也忍不住問。
江大山比了個手勢。
“八百兩?”張鐵牛嘀咕道,“也不貴啊。”
“八千兩!”江大山說。
張鐵牛咋舌道:“八千兩?那得值多少頭耕牛啊!”
楊展笑道:“張公爺,這你就不懂了。國內不缺胡姬,也不缺能詩善畫的胡姬。但長得漂亮,又啥都會的,可就是鳳毛麟角了。這富商買回家去,俗人上門做客,便讓胡姬跳舞唱歌;文人上門做客,便讓胡姬吟詩作詞。你想想看,那得多有面子?商賈沒啥地位,缺的不就是面子嗎?”
“那倒是。”張鐵牛連連點頭,又看向那跳舞的胡姬,心頭火熱也想去買個胡姬。
他本就憑藉戰功,獲得了許多賞賜。跟喀爾喀蒙古作戰告捷,又獲得一處礦山經營權,手裡還真的不缺銀子。
老張也要墮落啊,這才回南京沒多久。
費如鶴則是心裡嘀咕,自己是否也該買個胡姬。他對胡姬雖然沒啥興趣,但為了面子也必須買,否則別人都有,就他家裡沒有,說出去多跌份兒啊。
張鐵牛指著江大山:“你家裡有沒有胡姬?”
江大山笑而不語。
“嘿,你還藏著掖著,上次去你家就沒見著!”張鐵牛笑罵。
這些武將在瓦舍耍樂,錢謙益和一群文官,則在玄武湖的畫舫裡聽曲兒。
錢謙益早已老邁,對於女色有心無力,主要是交流探討藝術。但今天沒啥心情,一邊聽曲兒,一邊沉默喝酒。
旁人也不打擾,知道他心裡不痛快。
至於原因嘛,拍皇帝的馬屁,一不小心拍在馬腿上,曲解了皇帝那首詩的意思。
朱明鎬雖然年輕,今年只有50歲。但他跟張溥是好朋友,被張溥拉進翰林院編史,又跟錢謙益交情很好,此刻低聲說道:“牧翁,陛下胸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