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晟一去不返。雖然關於孔晟的各種傳聞偶爾也能傳回江寧來,但畢竟天高路遙,長安和大唐朝廷上的事兒對於江南的人來說,還是有些太遙遠和太遙不可及了。
更重要的是,孔晟數年沒有音訊。這讓楊奇隱隱認為,孔晟昔日與自家女兒的那點所謂的盟約不過是逢場作戲,不能當真,恐怕孔晟自己並不當真。再加上薛隆父子主動前來提親,又誤信了孔晟被皇帝罷黜的訊息,楊奇這就漸漸動了與薛家結親聯姻的心。
這是客觀因素。
當然主觀因素還是楊奇夫妻本性涼薄,趨炎附勢已經是一種生命本能。無所謂對錯,也無所謂是非,總之是一種銘刻進他生命血脈中的天經地義。女兒的婚姻,不單純是一種婚姻,還是一種政治利益的交換。與下落不明和前途未卜的孔晟相比,他自然要選擇與楊家門當戶對的山南薛家。
即便孔晟身居高位,但如果不能給楊家帶來實質性的利益,那麼,楊奇還是會選擇更有利益前景的薛家。
更遑論孔晟若是被皇帝罷黜,淪為前景黯淡的平民,楊家自然不能與之聯姻,因為這會給楊家帶來無形的禍殃和風險。
所以孔晟突兀前來,在楊奇自以為孔晟被皇帝貶回江寧來的前提下,這就發生了前面的不堪一幕。
鄭氏的心情更加鬱悶和複雜,甚至還有些惶恐不安。
對於孔晟,她一向看不起,說不盡的輕視。後來,孔晟突然從不學無術的無賴由變成了驚天動地的大才子,女兒被孔晟的才學傾倒傾心,鄭氏這才慢慢有些轉變。
她本來以為,孔晟當日應皇帝詔命出仕,若能混上個一官半職,勉強也算能配得上自家女兒,不滿意固然還是不滿意,但也勉強能夠接受。可孔晟漸漸卻沒了音訊,後面各種傳聞滿天飛,當鄭氏從薛家那裡得到錯誤資訊並誤以為真之後,心頭對孔晟的各種蔑視再次湧上心頭。
這個時候,薛隆之子薛楓出現。薛楓的家世、才學、品貌皆為上乘之選,鄭氏沒有任何猶豫,就倒向了薛楓。
孔晟驟然出現在楊奇的壽宴上,當著薛隆父子的面,以鄭氏的為人,自然會對孔晟極盡羞辱之能事。可孔晟卻搖身一變成權勢沖天的江寧郡王,這一遭,連自家使君楊奇和山南藩鎮薛隆都變成了孔晟的屬官,鄭氏目瞪口呆之外,不安是必然的。
她擔心孔晟的報復。不要說楊家了,就是薛隆父子,現在估計也是誠惶誠恐不知該怎麼來彌補交好孔晟來換取原諒。
“夫君,都是妾身的錯,可妾身萬萬沒想到,這孔家小廝竟然會魚躍龍門……”鄭氏輕輕道。
但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楊奇生生打斷了:“夫人,慎言!他如今貴為江寧郡王,總領兩道軍政,位高權重,已經不再是過去孔家的那根孤苦伶仃的獨苗了……”
楊奇長嘆一聲:“說來也是老夫急躁短視了。想他在河南平叛功績卓著,又頗受陛下器重,縱然有些許過錯,也斷然不至於會被一抹到底……他如今重返江寧,要娶雪若過門,本來對我們楊家來說是天大的喜事,可是……哎!”
鄭氏急急道:“夫君,他現在貴為郡王,連你都要受他的節制,若是他向朝廷參奏你一本,恐怕……要不然讓女兒出面……”
楊奇搖搖頭:“他已經不是過去的孔晟了,夫人!看在女兒的面上,他或許不會難為老夫。但……也罷,老夫頂多親自去走一趟,大不了向他賠罪道歉便是,老夫好歹也是他的長輩,他能耐老夫何?”
鄭氏沉默了下去。
楊奇輕輕喝道:“楊寬!”
楊府大管家楊寬急匆匆從門外走進來,躬身恭謹道:“老爺!”
“孔……孔郡王方面如今動向如何?”楊奇輕輕道。
楊寬的神色微微有些古怪,他低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