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非要讓這些人在皇帝面前表演得淋漓盡致,一次性將醜出個夠。
骨雲眼角的餘光從孔晟身上掠過,見孔晟凝立當場,神色平靜,面上波瀾不驚,不知怎麼地,她突然有一種被人漠視的羞辱感。
她能感覺出,孔晟發自內心深處的某種厭惡和輕蔑。他雖然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表現出更過激的情緒變化來,但就是那平靜的目光,讓骨雲難以面對。
皇帝突然笑了,他望著磨延啜和骨雲淡淡道:“磨延啜可汗說的沒錯,既然朕為天下之主,回紇向大唐稱臣,那麼,回紇人也就是朕之子民。都是朕的子民和臣屬,朕自然不能厚此薄彼。來人,傳詔:速將回紇國相骨咄祿和二王子移地建交大理寺審理,明正典刑!”
“傳詔回紇葉護可汗,限回紇半年內放還所有在漠北受奴役的大唐邊民,凡擄掠我邊防者,無論是誰,一概殺無赦!”
“此外,正如回紇公主所言,孔晟此去回紇,有功於社稷,但也有過。妄動刀兵是其一,殺戮過甚是其二,冒犯回紇可汗是其三。既然孔晟有過,朕不能不嚴懲,以儆效尤。”
“傳朕的旨意,孔晟為國立功當受封賞,今擢升加封孔晟為江寧郡王,特進開府儀同三司,號輔國大將軍。”皇帝緩緩起身,聲音清越。
李豫臉色一變,這鬧了半天,孔晟竟然被加封為僅次於皇室親王的郡王一等爵位,還開府儀同三司,達到了特進文散官的至高層次,同時又被封為輔國大將軍,這又是武散官的最高等級,爵位、文職武職都達到頂尖層次,可以說孔晟在大唐的仕途已經走上巔峰了。
所有朝臣都吃了一驚,但接下來皇帝的一番話又讓不少人暗暗搖頭:原來是空頭支票啊!
“然,孔晟有過,也不能不罰。傳詔,罷黜孔晟的神策軍大將軍之職,免除禁軍兵權,罰俸一年。著其一月後離開長安,就藩江南道江寧郡。”
“朕願意效仿先祖太宗皇帝,自任天策上將,統領京畿禁軍,南霽雲輔之。”
皇帝竟然要親自統領禁軍,這讓長安權貴們聽得目瞪口呆。李豫睜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這位父皇,竟然不顧規制要親自掌控兵權,這吃相、這動作是不是有些太離譜了?
李豫自然明白皇帝是衝著自己來的,他寧可自己親自署理禁軍,也不願意將兵權移交給東宮。
李豫憤怒地咬緊牙關,卻沒有也不能發作。好在對於李豫來說,孔晟的軍權被奪,儘管孔晟擁有各種高等爵位和職位,但統統都是散官散爵,離開了實權實職,其實已經不足為慮了。更何況,孔晟已經被皇帝下詔離開長安,赴任江寧開府,這實際上已經意味著孔晟遠離了大唐朝廷的核心舞臺。
這是唯一能讓李豫接受的地方。
皇帝凝望著磨延啜和骨雲,淡漠道:“磨延啜可汗,骨雲公主,朕如此裁處,你們可否滿意?”
磨延啜的神色非常複雜,大唐皇帝固然是懲罰了孔晟,奪去了孔晟的兵權,又將孔晟貶出京去,就藩江南,但他關心的其實不是這個,而是唐朝皇帝將自己放還回紇漠北牙帳,但李亨卻絲毫不提這茬。
至於孔晟是加官進爵還是罷官免職,與他何干?這一瞬間,磨延啜當即醒悟過來,無論如何,大唐皇帝都不可能將自己放歸回紇,自己窮其後半生,只能在長安城裡養老做一個安逸的富家翁了。
磨延啜輕嘆一聲:“陛下聖明,臣磨延啜遵旨!”
骨雲憤憤不平,剛要反彈,卻被磨延啜一把抓住胳膊,向她投過冷冷的一瞥。
磨延啜知道,如果再任由骨雲鬧將下去,不但達不到目的,反而會觸怒大唐皇帝,危及自己這些人的性命。
皇帝轉頭望向李豫,聲音微微有些異樣:“太子,你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