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穿行過來,引得人群紛紛躲避不迭。
馬背上,一箇中年矮胖無須男子身穿錦袍遠遠在馬上氣喘吁吁地高呼道:“住手!”
李俶扭頭掃了一眼,見竟然是皇帝身邊的太監大總管李輔國,不禁暗吃一驚,心道李輔國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他來做什麼?難道……
李俶頓時想起李輔國當日曾經為孔晟開口請功,頓時就一顆心沉了下去。不過,滿朝文武中很多人都畏懼李輔國的權勢,但李俶卻昂然無懼。忌憚歸忌憚,但談不上畏懼。這與李俶掌握兵權、又將被冊封為儲君有關,也與李俶的個性有關。
李俶是一個相當驕傲和自視甚高的人,作為皇長子,在他眼裡,李輔國再得勢也不過是一個奴才走狗。
李輔國馳馬到近前,向李俶抱拳拱手喘息道:“楚王殿下,雜家有禮了!”
李俶淡淡一笑:“李總管不必多禮,你這是何來?”
李輔國深吸了一口氣,眼角複雜的餘光從猶自與數十宿衛對峙著怒髮衝冠的孔晟身上掠過,嘆息道:“楚王殿下,陛下有旨,立即召孔晟進宮見駕,這是陛下的金牌,還請楚王殿下不要阻攔了!”
李輔國從懷中掏出一面金牌。向李俶舉了舉。
李俶臉色驟變。立即在馬上躬身下去。抱拳為禮。
……
一場原本可以釀成驚天大變的風波因為李輔國的到來而消弭於無形之中。但孔晟與貴不可言的楚王當街衝突,以一人之力抗拒數十宿衛抓捕最後成功脫身進宮面聖的事兒,卻是不脛而走,旋即成為街頭巷尾市井百姓議論紛紛的談資。
這個年月的販夫走卒“講故事”的能力作為資訊傳播的主要渠道,經過了無數人的口口相傳,孔晟當時的表現被極盡渲染,甚至被不少好事者編造成各種段子瀰漫向全城,引起極大的震動。
市井百姓的價值觀與權貴者截然不同。
大多數的市井百姓站在了孔晟這一邊。坊間的傳播中多以為孔晟抱不平為主;而在當朝權貴那裡,孔晟的行為就走向了另外的一個極端,一言以蔽之,用禮部侍郎黃長治的話說就是“膽大包天狂悖無禮”。
這事沒有理論出一個誰是誰非來,似乎不了了之了。
在不少百姓看來,既然皇帝下詔將孔晟救走,那麼,日後必然會給孔晟一個說法;但在滿朝文武看來,皇帝突兀出面背後或許有所深意,但要說皇帝會站在孔晟這一邊問罪楚王。那也是不可能的。
當然,無論是百姓還是權貴。在有一點上是共同的,經此一事,孔晟與楚王已成水火不容,以楚王今日之受寵權勢,恐怕孔晟日後在朝中的日子難過了。
大明宮,含元殿。
李亨身著明黃色龍袍,頭戴翼善冠,立在皇臺之上,凝視著孔晟沉聲道:“孔晟,你的膽子不小啊,竟敢當眾與楚王衝突,這是自恃功績居功自傲嗎?”
孔晟此刻的心情早已歸於平靜。他之所以敢於跟李俶當街對壘,除了憤怒之外,最重要的一個因素就是他知道皇帝最終會出面。但他心裡明白,皇權至高無上,皇帝不可能不偏袒自己的兒子,哪怕是李俶再蠻橫無禮,也是李唐皇室中的重要一員,而且還是李亨準備培養的接班人。
孔晟深拜了下去,輕輕道:“陛下,臣年輕衝動,請陛下治罪!”
李亨深深望著孔晟,良久後突然笑了起來:“孔晟,你不要擔心,李俶行事也有不妥,朕既然召你進宮,就不會治你的罪。不過,若不是經此一事,朕倒是忘記了,你終歸還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郎!”
“但朕對你寄予厚望,並要委以重任,今後,爾不要再這麼魯莽衝動了。”李亨又道。
孔晟再次躬身,心裡卻是冷笑起來。皇帝多疑,幾乎就是通病,若是自己不適時露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