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粗野卑鄙,不知禮儀,就不遮遮掩掩了郡王來山民這裡,恐怕不是來跟山民露天席地閒談山野的吧?”
孔晟抱拳為禮,點了點頭道:“沒錯,孔某此來,只為請先生出山助我一臂之力。”
男子突然變了臉色,冷冷道:“山民粗鄙,閒居山野多年,無能也無意出山出仕,還請郡王另請高明吧。”
孔晟笑了:“據孔某所知,先生絕非歸隱山林的隱士,而是心懷兼濟天下的賢者。先生於開元二十四年,入京赴考,不第。開元二十五年,再次入京赴考,不第。爾後,先生分別於天寶三年、十年,兩次入京求告於京城權貴門庭,未果。心灰意冷之下,返回江寧歸隱山野。”
男子冷笑連聲:“朝廷昏暗,權貴把持科考,堵塞寒門士子上進門徑。入朝為官者,不是世家子弟,就是權貴子嗣,山民數次科考,落第無門,這才熄了上進之心、報國之志,甘心退隱山泉,只求終老,不問其他了。”
“先生,孔某深知:在朝,豪門大族佔據門徑,堵塞寒門上進之道;在野,土豪士紳兼併土地,侵佔農人私田,民不聊生。因此,孔某這才在江南設立革除土地弊政司,署理百姓田產被侵佔之事,一步步推進,還田於民。”
男子嘴角一撇:“郡王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這土豪劣紳兼併土地,由來已久,根深蒂固,這官士紳之間勾連串通,利益休慼與共,郡王想要動他們的田產,怕是比登天還難。”
“就算是比登天還難,孔某也要搭一條上天的梯子!再難的事,也要有人去做,還請先生拭目以待!”孔晟抱拳。
“山民知道郡王此刻所做之事,山民佩服郡王的勇氣。但江南土地大多集聚在義興周氏、吳興沈氏,以及江寧楊家、宋家這些江南豪門大族手裡,要動這些家族談何容易?楊家與郡王又翁婿之誼且不說,就是宋家,想必郡王就動不了吧?那宋家子弟宋安為禍一方,聽聞還曾當面辱及郡王,不是也照樣被放還歸家了嗎?”男子輕笑一聲:“當然,郡王如何做,那是郡王的事,與山民無關。山民才疏學淺荒廢多年不懂事務,也幫不上郡王,還請郡王另請高明吧!”
男子眼眸中的不屑一顧幾乎不加偽裝。
實際上,對於孔晟現在做的所謂革除土地弊政的事,男子心裡很是不以為然。他不是認為孔晟做的不對,而是認為孔晟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很難做下去、做長久,註定要不了了之。
在男子看來,只要孔晟動不了楊家和宋家,這場土改的遊戲就註定是一場兒戲,僅此而已。
而不要說楊奇在江南樹大根深把持權柄十餘年,就是宋寧這個其實品階不高的江南鹽漕轉運使,孔晟也動不了。更不消說義興周氏和吳興沈氏這兩大豪門了。
孔晟笑了笑:“請先生拭目以待。孔某要做的事,並無半點私心。正如杜工部詩云: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孔某隻是希望竭盡所能,讓江南百姓人人有房住、有衣穿、有田種,真正安居樂業。”
“涉及江南豪門在孔某看來,律法面前人人平等,正所謂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管是誰,只要觸犯律法,孔某絕不姑息養奸。至於先生說的宋安之事,在孔某來之前,已經命神龍衛準備結案、緝兇抓人了。”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哈哈!這等愚民之言,江南頑童尚且不以為然,難道郡王還要以此來戲弄山民嗎?”男子仰天狂笑,形態放浪狂躁。
烏顯再也忍不住,在一旁怒斥道:“楊統,你好大膽,竟敢對郡王無禮!”
楊統輕蔑地瞥了烏顯一眼,冷冷道:“山民直言不諱,談不上對郡王無禮。總而言之,山民粗鄙,甘於山野,不問世事,郡王請回吧!”
孔晟呵呵笑了:“先生,切莫逐客。孔某此來,邀請先生出山幫我做